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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芳吊起尾音,眯了眼去看旁邊的秋月,慣常的狡黠,瞧出對方並無開腔的意思,只好認命當代言人,
“那個袁少安和那甚麼陳公子那麼好啊,你咋不也去陪?”
劉望喜蹲下來,大手抓了一把蒜瓣,幫著剝,笑嘻嘻回道:“陳公子是專門來找少安的,他倆比較熟,我就不湊熱鬧了,來這兒瞧瞧有啥要幫忙的沒嘿嘿!”
秋月聞言,微一挑眉,狀若專心忙活不甚關心,那眼中的閃爍卻是已出賣了她。秋芳仿佛收到了暗號,清清嗓子,問,
“那他有說幾時來耿家提親沒?”
話音未落,秋月猛的抬起臉,心思全寫在了上頭,又是羞又是惱,一腳跺在這問話沒個章法的堂妹的腳背上。
秋芳吃痛,朝對方吐吐舌頭。她既能與男子自由相戀,自是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放得開的一面,自然不會覺得女兒家如此說話有何大不妥。幸而劉望喜也不是拘小節的迂腐之人,他巴不得袁少安娶了耿秋月呢!
“沒說。”
“啥也沒說?”
劉望喜果然非迂腐之人,並且有啥說啥。秋芳追問,他哪裡有隱瞞的道理,只把自家那兄弟好友出賣了換佳人些許待見才算甘心,
“她就是嘴硬說不樂意,我就說秋月姑娘多美啊你不想娶還想找個男人不成……”
“啊?”
姐妹二人著實被此言驚得下巴不穩,臉上眼中同步掛了統一內容:這個劉大個子莫不是腦子有坑,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頓了半晌,耿秋月綠著臉,終於啟唇開口:“那他是咋回的?”
“她叫我閉嘴啊,陳公子在呢。不過陳公子挺有意思的,他說少安那樣的有男人要不稀奇哈哈哈……說得少安都不好意思了……”
“……”
秋月聽畢,臉色由綠轉黑,下巴是沒掉,心跳是怎麼也不能正常規律了。秋芳並不似她敏感,袁少安再娘氣也沒認定他是個斷袖過,是而劉望喜吧啦吧啦說的這些,她是也當玩笑話聽的。只是等笑過後轉臉來看自家堂姐,入眼的便是那人面上明明白白寫著的陰沉二字。
“二姐……”
秋月半低著頭沉思了一忽兒,隨即恢復面色,平靜地繼續剝著大蒜,高傲地搖了搖頭,嗤笑道:“那個陳公子真是沒眼光,切!”
秋芳一抽嘴角,心道:那你自個兒也是沒眼光咯!
嘴上是這麼說,秋月的心裡不知在如何編排呢。她對袁少安的心思既已明白,定是要將那死人牢牢攥在自己魔掌中的。莫說彭姑娘陳公子的,就是天王老子來了,她也不能讓!
當日午間實在夠忙夠熱鬧,燒豬切好,其餘菜品備妥,便一一分給了村民。除此之外,耿家大廳也擺了兩桌,新老村長二人及兩家男丁,與村中有些威望的長者們,伴著里正大人好吃好喝,以慶今日之吉。
雖說中途生了小小的插曲,如今雲開見日,天色大好,眾人便只當是那沖喜之策得了神明點頭,來日成事,下至袁耿兩家上至整個鳳凰村,少不了吉利喜氣的!
院中,村民們排好隊,一人一份領了肉菜,給了利是錢,道幾聲喜,便高高興興出門回家去。人群慢慢散去,院中也漸漸安靜下來,襯得大廳的氣氛更是熱鬧。
耿家客廳,一群大男人邊吃邊聊,你敬我一杯,我回你一杯,你吃一口菜,我夾一塊肉,好不快活。
酒過三巡,里正大人微醺,面色紅暈眼神半濁,拉著相識多年的耿老大打開了話匣子,
“耿老弟,弟妹的手藝了得啊,飯菜的味道真不錯!還有這燒豬肉,又香又好嚼!老哥我許久沒吃過這麼香的豬肉啦哈哈哈!”
“呵呵呵,老哥吃得合口味就好。豬是袁家的,今兒一大早殺好了送來,新鮮著咧!袁家的豬是養得極好,鄰近村有不少屠戶都經常到袁家去挑豬殺,在鎮上都賣得不錯。”
“袁家?是先才祠堂里那個,和陳二公子一塊兒的那位袁小哥家?”
“正是。”
許是里正大人本性也八卦,而今飲酒微醉,與耿老大又是相識數載,便忘卻許多顧忌,揣著炫耀出風頭的心理,拿陳世傑做了談資,
“那個袁小哥還挺有膽色,當眾替你解圍,想來做你乘龍快婿是沒跑了的?哈哈!起先我不知,還當他與陳二公子……哈哈哈!”
眾人聽了不免驚詫上臉,不過也多是酒醉腦子不靈光狀態,反應半天才有人追問:“里正大人啥意思?袁小哥和陳二公子咋了?”
被人追問,里正大人更為得意,自斟自酌又是一杯酒水下肚,長嘆一口氣,拉長聲音緩緩道:“你們在鄉下有所不知,咱們縣裡也不曉得何時興起了男男風氣,城中的大家公子哥,許多都沾染上這等愛好,那陳二公子便是其一。我每月有個三兩回到縣衙門去的,見過他幾回所以面善。約莫前年的事兒吧,陳二公子執意退了與城東柳家小姐的親事,坊間都傳是因為這個……”
眾人聽得津津有味,如此震撼的消息,炸了他們個酒半醒,紛紛也起了猜測:“原來是這樣!那他和袁小哥……”
“哪能呀!陳二公子是不是斷袖跟袁小哥有啥干係,人家都是要成親的人了,別瞎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