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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誒誒,不用不用,也不是多麼珍貴的東西,錢把銀子,要是不夠還可以再來拿點兒啊孩子……”
袁大叔端得是熱情,叫耿秋月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了,不敢再呆著,福一福身子,趕緊開溜。
“你瞧瞧你瞧瞧,不愧是老耿家的閨女!人機靈嘴巴會說話,還懂這些城裡人的禮數,我記得以前這孩子不是挺胖的?現在瘦了多好看,真不錯的姑娘!”
等人跑走了,袁大叔拍著大腿一陣激動,怎麼看都覺得對耿秋月滿意極了,拉著少安她娘不住感慨。然而袁大娘並不想理他,翻個白眼懟一句:“再好也是別人家的閨女!你還想把人搶過來當自己閨女呀?”
“不搶。可以娶過來當兒媳。”
“……”
從村東到村頭的一段鄉徑上,來往村民無論是扛著鋤頭的,挑著擔子的,還是提著籃子的背著娃娃的,紛紛給一陣風颳過的某人讓道。
中了邪麼袁家小哥?再跑快些都能上天了罷!
其中某些挑著大糞險些沒避開的莊稼漢停下來,往那風颳過的方向追望過去,心中嘀咕著。
要上天的人哪裡管得了他們的心思,兩條腿當做不是自己的,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全力擺動,去救人。
雖然身體在高強度運動,少安的腦子也沒停下高速的運轉,一邊跑一邊避讓著小路上的行人,還能空出些心思想其他:累死老子了!耿胖妞這回我算是啥都還給你了……不不不!我這樣,你一個吻都抵不回來的!
路其實不算遠的,袁少安身子結實有力氣,腿也比耿秋月的長,腳下生風一路狂奔,比秋月來時快上一半,很快便到了耿家。
“來了來了!藥來了!呼——”
“你——少安?是秋月叫你送了藥來嗎?這孩子!多謝多謝!秋芳快,去煎藥。”
藥拿回來比想像中快得多,而且是袁少安送來的,耿老大極為驚訝,驚得忘了些甚麼。一旁的秋芳開口提醒:“大伯,姐夫藥還沒抓回來呢!”
對的,秋月跑得快,少安比她更快,快到隨梁大夫回藥鋪抓藥的張順德人還未回來呢,雖說那地方比袁家離得近。
缺的兩味藥拿到了,耿家一家人也放了心。耿老大接過來掂了掂,當下十分感動,趕忙讓了少安入得廳來,親自給她倒了杯水,才叫自家兒子取稱子來。
少安累得不輕,長輩給倒水招呼也不推脫,接過來好一通猛灌,比方才耿秋月在她家中的表現豪放多了。
水下去了,勁兒緩過來,少安才開口:“我瞧著秋月跑來怪累的,就幫她把藥送來了,我跑得快些。救人要緊嘛!”
“嗯,好!我家秋梅這次真多虧了你們袁家了!過後一定親自登門拜謝!”耿老大為人處世頗講究,說著起身給坐在那裡的袁少安作了一揖。
場面頓時變得尷尬,少安哪裡敢受這一拜,慌忙起身,
“不敢不敢,耿大叔您別!我就是年輕人跑跑腿,您可折煞我了!藥是我爹的,您改日找他道謝吧,我可受不起!”
“好好,好孩子!坐坐坐。你爹身子好些了不?”
“還好,不乾重活不受大刺激,就都還好……”
這般,兩人在廳中聊了起來,不多一會兒,院門那裡進來一道人影,也是如少安一般衝進來的。二人打眼一瞧,是張順德。
“順德啊你可算回來了!人袁家小哥都送了藥來了!”
“爹,這稱藥費時了些,總算趕回來了!”
……
一通忙亂,秋堂取了稱子來,耿老大親自照著方子稱了那兩味藥,叫秋芳去煎了。屋裡,遭大罪的耿秋梅已昏睡過去,耿大娘給她擦了身子換過衣裳,也退了出來。
“都別吵吵了,秋梅才睡下,藥幾時好?”
“煎著了,大夫說了,起碼要煎半個時辰。”
兩夫妻對話著,幾個小輩也各忙各的,耿秋芳在廚房煎藥,耿秋堂去幫著把柴火劈細些,張順德進了屋去守著自己可憐的媳婦兒……
是故,堂中只剩下一個小輩,袁少安。
大概是許久沒經歷這種一大家子為一件事忙碌的亂糟糟景象,少安的腦子還是懵的,反應過來,堂中就她坐在那裡閒著,登時便覺不自在了。
“呃……耿大叔耿大娘,我看我還是先回了……”在這兒挺礙事兒的。
“不再坐會兒么小伙子?誒呀你看,家裡忙亂,也不好留你吃午飯。下回吧,下回咱們再好生給你和你爹娘道謝啊!借你家藥還累你跑一趟。”耿大娘也是理智,見少安明顯一副不太樂意跟他們兩個老的待在一塊兒的樣子,放了話。
的確如此,少安早就想溜了。她一個外人,還是個後生小輩,跟這無牽無扯的一對長輩待在一塊兒,還一個勁兒跟她謝來謝去的,一點兒都不好玩!
“沒事沒事,大叔大娘不必放在心上……”
幾人正說著,院門那兒又有了動靜,是秋月回來了。
“哈……累死我了!爹,娘,我姐咋樣了?藥煎了沒?”望見堂中的袁少安,秋月總算完全放下心來,這傢伙幫了她家大忙呢!
“別吵!藥煎著了,你姐才睡下。少安要回去了,你給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