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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麼著急回伊豆大島去,一方面是因為怨靈貞子的詛咒就懸在三人的腦袋上,如果不儘快找出解決方法,他們就會受到詛咒而在這個次世界中死亡;另一方面,差木地的村人親眼看到談蘇和嚴淼坐車逃走,肯定想不到他們居然會當天就再回去,他們現在就回去其實相對來說是最安全的。
談蘇已經想過,到伊豆大島的港口後,就弄一輛車,他們自己開車去差木地,趁著夜色去把役小角神像找到挖出來,如此一來,也就不用什麼偽裝了。不過,他們畢竟開著小巴士到過港口,應該已經給港口的管理人員留下過深刻印象,而港口的管理人員,很可能跟差木地的村人關係很好,所以三人還是稍微換了下裝,戴上了墨鏡帽子,在一眾遊客中,這樣的裝扮並不顯眼。
在船上吃過東西後,唐傑說要自己隨便逛逛消食,跟兩人打了聲招呼就走開了。
對談蘇來說,唐傑走開也好,他在一邊,有些關於任務的話題,她就沒辦法跟嚴淼提及。
因為伊熊平八郎的那份實驗記錄,她現在已經明白了系統在主線任務的描述里,為什麼會用“怨靈貞子”這個詞。按照伊熊平八郎的敘述,當年的邪惡貞子占據了原版貞子的身體,將劇團所有人都殺死了。系統所要求的消滅怨靈貞子,應該指的就是那個邪惡的小貞子。
想到那不確定的役小角神像,談蘇心中略有些擔憂。目前為止,兩半神像合起來能消滅怨靈貞子的這種想法,實際上都是她的一廂情願,沒有任何證據支持她的猜想,所以在一切真正明朗之前,她的心中不可能沒有任何煩惱。
“你在擔心唐傑,還是擔心神像的事?”嚴淼看了談蘇幾眼,忽然問道。
談蘇微怔,隨即笑了笑:“唐傑我倒是不擔心,倒是神像……如果我猜錯了,役小角神像沒有消滅怨靈貞子的能力,面對怨靈貞子時,我們會很被動。”
嚴淼扯起嘴角,露出了個極為清淺的笑容,那笑里,竟然有一分安慰的味道:“走一步看一步,不要想太多。”
“嗯,我會放寬心的。”談蘇深吸了口氣,努力將心中的那些擔憂都壓下去,她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站起身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談蘇和嚴淼原本是在甲板上的長椅上坐著吹風,這條船畢竟不是搞長途的,船上並沒有設置可以休息的單人艙室,只有一個大的船艙給遊客休息、擋風擋雨。而洗手間就在那間大船艙里。
談蘇有些心不在焉地走了過去,腦中卻依然思考著怨靈貞子和役小角神像的事,想著如果她猜錯了,那麼接下來又該怎麼辦。
就在她走入通往大船艙入口的長廊時,有一個戴著帽兜的瘦小身影迎面而來。一開始談蘇並沒有在意,海上風大,戴著帽子太常見了,然而那身影一直垂著頭,橫衝直撞地向她這個方向走過來,她難免多看了兩眼,甚至下意識地視線下移去看那人的手腕,不過對方手上掛著件外套,將他的整條手臂都遮住了,談蘇看不到他手腕上是不是有玩家專屬的手錶。
兩人的距離以極快的速度拉近,談蘇心中閃過一絲不安,急忙往旁邊側移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幾乎與此同時,一道白色的光芒一閃而過,談蘇只覺手臂一痛,那兒立刻多了條長長的傷口,鮮紅的血液正一滴滴地落下。
“嘖,居然被你躲過了!”帽兜下的人遺憾地說了一句,聲音赫然是屬於女生的清脆。
談蘇捂著手臂戒備地望著對方,然而那應該是女性的行兇者,在感嘆了一句之後,也沒繼續動手,而是轉身就跑。
談蘇微微一愣,她還以為對方會趁機再動手,正打算暫時先逃的,沒想到對方居然跑得比她還快。
看對方逃跑的方向是船艙內,談蘇想了想,立刻捂著傷口追了過去。
大船艙里很熱鬧,許多遊客正在互相交談著,玩鬧著,落單的女孩也有幾個,但所有人的表情都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見談蘇這個手臂上還在流血的傷患突然出現,船艙里一陣騷動,好些人都驚恐地望著談蘇,驚叫起來,也有人大著膽子走到談蘇跟前問道:“你……你怎麼了?”
“剛剛有人傷了我。”談蘇道,“你們看到有人跑進來了嗎?”
“這個……我沒注意……你的傷口好像很嚴重啊!”那人注意到談蘇手臂上的猙獰傷口,臉色立刻就變了。
這時候,船上的船員也發現了談蘇這邊的異常,趕緊跑了過來,見她手上的傷,倒吸了口冷氣,立刻要帶她去醫務室。談蘇不太想去,她知道那個傷了她的玩家就在這個船艙里,對方那樣大張旗鼓地跑進來,肯定有人看到了。她要是現在就離開去處理傷口,回來後黃花菜都涼了,再想找到那個玩家就難了,必須看對方的手腕,查看那上面有沒有系統手錶來確認,但他們這樣的舉動,勢必會遭到整船人的抗拒。
“你先去醫務室,這裡交給我。”嚴淼的聲音突然從談蘇身後響起。他是聽到了船艙里異常的動靜,連忙趕了過來。
見嚴淼到了,談蘇又對他比較信任,終於鬆口跟船員去了醫務室。對方劃傷她的應該是餐刀,創口有些不平整,醫務室的醫生給傷口fèng了好幾針,用紗布包了,囑咐她好好休息,定時換藥,這才放迫不及待想離開的談蘇走。
談蘇回到船艙時,剛巧唐傑一眼看到了她,他吃驚道:“聽說你被別的玩家傷了?”
談蘇點點頭。雖說之前唐傑一直都不在,沒有不在場證明,但傷她的人不可能是唐傑。剛才傷她的人從聲音上聽起來是個年輕的女生,而且個子嬌小,就算唐傑能偽裝女生的聲音,身高也沒辦法裝成那麼矮。當然,不排除唐傑其實早就跟另一個玩家合作,一個在暗,而他故意打入他們內部的可能性。
嚴淼走了過來,手中拿著的正是傷了談蘇的那個玩家所穿的帶帽兜的衣服。
“有人看到他跑進了洗手間,不過裡面只有這件衣服,沒找到人。”嚴淼道。
談蘇皺眉道:“那個玩家應該是個女性,這件衣服就是她剛才穿的。”
她環視著四周,雖然知道船上出了傷害事件,但遊客們大多數還是自顧自聊著天,並沒有太被影響,只有少部分人心有餘悸地看看談蘇,或者看看旁人,或許是在擔心自己會成為下一個目標。
談蘇無法從這些人中找出傷了她的那個玩家。
“那個人,不會一直跟著我們吧?”唐傑摸了摸手臂,眼神不自覺地飄向談蘇包紮得嚴嚴實實的手臂,露出了一絲後怕和慶幸的神情,“太嚇人了,她會不會再動手啊?”
“應該不會,現在我們已經有了防備。”談蘇搖搖頭,不過這一點,她也不能確定。不過,好在他們不用在船上這個密室環境待太久,很快船就能靠岸了,到時候對方或許還會跟著他們,但在他們已經有了戒心的情況下,對方想要再傷他們中的誰,基本是不可能的。
“你沒事吧?”嚴淼看了眼談蘇的手臂,皺眉問道。
談蘇扯了扯嘴角:“沒事。醫生fèng了針,已經不流血了。”
“居然還fèng針了?”唐傑一臉驚訝,“那個女玩家可真狠啊!”
談蘇笑了笑,她沒有說,其實那個女玩家的目的應該是殺人而並非只傷人,當時要不是她提前有了戒備躲閃了一下,此刻受傷的一定不只是她的手臂。
因為談蘇的受傷,船上的船員進行了排查,想要找出那個行兇者。然而,也不知道是那個行兇者躲得太好,還是她已經完全融入了遊客之中,直到船靠岸,都沒搜到那個行兇者。
談蘇對此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靠岸後,船員要帶她去島上的警局錄口供,也不肯讓遊客下船。遊客們意見都很大,談蘇也怕鬧大了,到時候被差木地的村人發現他們幾個人的去而復返,便立刻改了口,說自己是不小心玩刀時傷了自己,怕說出來丟臉,這才說是有人拿刀傷了她。
船員聽了談蘇再三解釋和道歉的話,終於相信了她,然後將她大大地教育了一通,告誡她以後別再開這種嚴重的玩笑,這次就放過她了。
談蘇連連道謝,這才得以下船。此刻,整船人都下得差不多了。
伊豆大島的港口位置比差木地那個閉塞的村子要發達多了,不過或許是因為海島沒有太多出行的機會,島上的車子並不多。
談蘇三人下了船之後,就避開港口的管理人員和那小巴士的司機,開始物色合適的車子。
唐傑邊走,邊不時地回頭看,一臉緊張的模樣:“我覺得那個殺人狂魔一定在跟著我們。”
在短短一刻鐘內,唐傑已經念叨著那素未謀面的女玩家不少次了,每一次對她的稱呼就更上一層樓,從一開始的行兇者,到後來的女瘋子,現在就直接成了殺人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