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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蘇:“……”
“他是……”談蘇媽媽疑惑地看看蕭睿,問談蘇道。
沒等談蘇回答,蕭睿就搶答道:“阿姨,你好,我叫蕭睿,我是談蘇的男朋友。”
“男朋友?”談蘇媽媽一臉驚奇,之前她也跟談蘇提過趕緊交個對象的問題,談蘇一直都說要先以事業為重,她也就沒再提,那這個男朋友是哪裡冒出來的?她看向談蘇道:“蘇蘇,你怎麼沒跟媽媽說過啊?”
“……剛交的,還沒來得及說。”談蘇只好硬著頭皮道。
談蘇爸爸突然想到了什麼,小聲對談蘇道:“蘇蘇,你是不是就是跟他去看的電影,這才受傷的?”
談蘇爸爸說這話時,分明有些遷怒的意味。
談蘇想說不,但蕭睿也是倖存者的事肯定瞞不住的,兩人都在同一個觀影廳卻不是一起去看電影的,說出來她爸媽能信麼?
“叔叔,就是我。”蕭睿用一種指認兇手的語氣嚴肅道,“很抱歉讓蘇蘇受驚了,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對她的!”
蕭睿的語氣讓談蘇爸爸臉色稍緩,他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另一邊走過來一男一女,其中那位戴著眼鏡的女士對蕭睿道:“蕭睿,我們該走了。”
談蘇看了過去,發現那對男女正是她那天在病房外看到的蕭睿父母,兩人都戴著眼鏡,看上去不苟言笑,非常嚴肅。她頓時覺得,他們難道不是蕭睿的父母?不然如此嚴肅的一對,怎麼養出這麼個奇葩?
蕭睿無力地看了他的父母一眼,微笑:“爸爸,媽媽,你們先走吧。”
蕭母道:“不可以。我們要先送你回家。”她低頭看了眼手錶,眉頭微蹙,“抓緊時間,我們要趕不上飛機了。”
蕭睿像是拿他的父母沒轍,只好對談蘇這邊三人道:“叔叔阿姨,蘇蘇,我先走了,我們改天見。”
等蕭睿和他的父母走遠,談家三口邊向外走邊展開了討論。
“這小伙子挺懂禮貌的,就是看著不大成熟。”談蘇媽媽道,她說著瞥了談蘇一眼,“蘇蘇,你小時候不是說要嫁給像你爸一樣的男人嗎?”
談蘇爸爸聽了這話喜笑顏開,卻咳了一聲故意道:“孩子小時候的話你還拿出來說幹嘛?”
談蘇爸爸是個大學教授,從來都是談蘇的偶像。他風度翩翩,外表永遠乾淨儒雅,年輕時候頗有謙謙君子的感覺。即便現在歲數大了,也是老帥哥一枚。談蘇的樣貌,一半來自她爸爸,另一半來自她媽媽。她父母年輕時都是帥哥美女,她自然也繼承了他們的美貌。
當著蕭睿的面,談蘇自然是該怎麼損怎麼損,但在父母面前,她還是替他說起了好話:“他雖然看上去挺不靠譜的,但實際上是個很有擔當的人。”
應該說,他只是看上去不靠譜而已,真相是什麼事到他手裡,都好像預演過似的,幾乎沒有超脫過他掌控的。最後那一個次世界也是,她都快絕望了,最後就是靠著蕭睿才柳暗花明的。
談蘇爸爸和媽媽對視一眼,眼裡都有了笑意。他們這個女兒,從小有主見,心氣也高,在平素交往中雖對別的適齡男士都客客氣氣,但知女莫若父母,他們很清楚她一直不交男友除了事業的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真的看不上。在談蘇還讀高中的時候,她就曾經正正經經地跟他們討論過現代男生生理年齡和心理年齡不對等問題。她說過,她遇到的男生都欠缺一種精神,一種身為男人該有的就像她爸爸一樣的風度。後一句話說得談蘇爸爸很高興,之後談蘇媽媽每每擔心女兒的終身大事問題,也都是談蘇爸爸百般勸慰,讓她不要擔心,適合他們女兒的人,終究會出現的。而現在,看樣子這個人已經出現了。
談蘇父母都是有工作的人,談蘇爸爸上課時間還算比較自由,而談蘇媽媽作為一個有資歷的會計,手底下管著好多小會計,得趕緊回去工作。看談蘇的身體沒事之後,他們也就回談蘇老家去了。
談蘇第二天就上班去了。當天,嚴淼作為她的上司正式與她見面,當公司里的其他女孩都還處在有個大帥哥上司的激動之中時,談蘇卻覺得有種不知道該怎麼跟嚴淼相處的尷尬。好在他畢竟是她上司的上司,平素交集很少,有也是工作上的事,公事公辦即可。
談蘇第一天下班回到家時,想起一件不知該怎麼形容的事。
她除了知道蕭睿的名字,對他住哪兒完全不清楚,甚至連聯繫方式都沒有留一個……不過,她記得章穹曾經說過,蕭睿的筆名叫二向箔,所以如果她真想的話,可以從網絡上聯繫到他。
不過,想到上次見面蕭睿父母提到的他們要趕飛機的事,談蘇就沒有立刻聯繫蕭睿,他應該是有事,等他沒事了總會主動聯繫自己的,她的工作地點他知道,她現在住的地方和聯繫方式,他要是有心,用點不那麼光彩的手段,也能輕易知道。
上班第三天,談蘇午休的時候見到了一個她不想看到的人。
倪茂。
跟系統中的感覺不同,現在的倪茂看上去缺少了強烈的攻擊性,從哪個角度看,都只是鄰家男孩而已。
“談姐姐,好久不見。”倪茂對她甜甜一笑。
最後兩人找了個咖啡館坐著。
“我的午休時間還剩一小時,你有什麼話,請快說吧。”談蘇道。現實世界的規則給了倪茂束縛,也給了談蘇安全感,面對倪茂的時候,她已經沒有當初在系統里時那麼忌憚了。
“談姐姐,我沒什麼事,只是來看看你,跟你說說話而已。”倪茂攪動著咖啡杯,輕輕說著話。
談蘇微微皺眉。
現在的倪茂,真的跟她認識的那個很不一樣,就像是……失去了靈魂一般。或許就像他曾經說過的那樣,只有在系統里,他才是真正的,不受束縛的他。但人生在世,誰又能不受束縛呢?總有這樣那樣的東西,會讓人忌憚,讓人束手束腳。
她本想找藉口儘快離開,但現在,她卻又有點不確定了。其實,按照倪茂的做法,那二十七人中,總有人是被他弄得積分為負死亡的。但現代社會的法律顯然無法處罰他。或者說,對於倪茂來說,現在這種狀態,就是最好的懲罰了。得不到他最渴望的,他只能永遠活在痛苦折磨之中。
“你現在上大學了嗎?”談蘇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問道。
倪茂愣了愣,隨即道:“嗯,大一。”
“那就好好讀書吧。”談蘇完全是站在長輩的角度,“大學是個新起。點,不要因此鬆懈,不然將來你會後悔的,就像我的一些同學一樣。”
談蘇微微笑了起來,大學同學群她還在,有時候能看到一些大學時沒有好好用功的同學後悔四年大學時光就顧著玩兒了。有時候她會插上一句:只要有心,從什麼時候開始學習都不晚。但她的話總是很快消失在“談學霸這種話只對你自己有用啦,我們這種學渣現在還怎麼學啊”的哀嚎和其他話題的刷屏中,多了幾次她也就不說了,她明白了他們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並非真的後悔。每個人的追求都是不同的,她是很享受這種不斷學習,不斷前進的過程,但其他人,或許更喜歡吃吃喝喝愉快地度過每一天,沒必要將她的觀點強加在他們身上。
因此,她又補充了一句:“不過,要怎樣,都是你自己的決定,你想好了就行。”只要他別在變成系統里的倪茂,反社會反人類就行了。
倪茂小小地喝了一口咖啡,突然對談蘇笑了一下:“談姐姐,我很好奇,你就從來沒有什麼陰暗的想法嗎?比如嫉妒別人,比如憎恨別人?”
談蘇看著他,默然。她的家庭條件很不錯,從小學習又好……她似乎還真的沒有嫉妒過別人。她跟同學間的關係還算不錯,也不愛與人為敵,所以同學對她也還過得去,她的記憶中,似乎真沒有需要她去憎恨的人。
倪茂瞥了談蘇一眼,他明白了她的沉默的含義。
倪茂托著下巴,複雜地看著她道:“談姐姐,你這種人,天生就是讓別人自慚形穢的存在。我想,即便你沒有嫉妒過憎恨過別人,在你不知道的角落裡,一定會有人嫉妒你,憎恨你吧。”
“與其羨慕嫉妒,不如努力將自己打造成讓別人羨慕嫉妒的人。”談蘇道。她不會妄自菲薄,她知道自己在別人眼裡看來是優秀的,所以她不會過度自謙。
倪茂愣了愣,隨即笑了:“談姐姐,我們果然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呢。讓我羨慕嫉妒的人,我會想將他拉到與我同樣的位置,而不是追上去……呵呵,這就是我們間如同鴻溝一樣的差別啊。”
“如果你想的話,你也可以從現在起改變想法。”談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