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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嘉志看看談蘇,若有所思地點頭道:“好像有點道理。”
其他玩家都看向談蘇,眉頭微皺,猜測著談蘇是否真如朱凱歌所說,已被控制,連一直站在談蘇這邊的章穹和胡詩嵐都不例外,並沒有立刻幫談蘇說話。
被控制的那個玩家肯定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控制的,這種懷疑無關立場和好惡。
談蘇沒有立刻反駁,連作為當事人的她也覺得朱凱歌的猜測並非毫無道理——當然,在場中最聰明的人這頭銜,她還是不要認領了,她不過是看問題更深入,思考得更快,更有邏輯性而已,算不上“最聰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就覺得,許嘉志也很不錯。倪茂的話,他的變態行為稍稍掩蓋了他的智力,她無法正確判斷。
“我看大家還是先說說自己的想法和理由吧!”胡詩嵐皺著眉道,“別被朱凱歌一個人帶過去了。”
“你什麼意思?說得好像我才是被控制的人似的!”朱凱歌對胡詩嵐的話表示抗議。
胡詩嵐斜了他一眼:“誰知道呢?要控制一個玩家,肯定沒那麼容易,說不定是腦子越簡單的越容易被控制。”
“你說誰腦子簡單?”朱凱歌怒聲道。
胡詩嵐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根本沒回話。
章穹立刻出來打圓場:“你們別吵了,還是繼續說正事吧。”
胡詩嵐語氣不善地說:“行,那我就猜朱凱歌是被控制的人。理由就是我剛才說的。”
“你!”胡詩嵐明顯是在跟朱凱歌對著來,他一臉氣憤地看著她。
胡詩嵐抱胸而立,顯然沒把他當回事。
章穹擋在兩人之間,以免他們的戰火燒起來,他推了推眼鏡,緩緩道:“我也覺得朱凱歌比較可疑。不過我的理由是,他是第一個懷疑別人的人。”
賊喊抓賊這種事,也不少見。
這個理由顯然比胡詩嵐的比較容易讓人接受,朱凱歌沒跟章穹嗆聲,只是不滿地說了一句:“你要這麼猜隨你,反正我要是被推進箱子裡,倒霉的是所有人。”
朱凱歌偃旗息鼓後,金漪漪四下看了看,開口道:“我贊同朱凱歌說的。”
談蘇想,又一個誇她的。
許嘉志皺著眉,認真地觀察過所有人,最後說:“我也覺得朱凱歌的話很有道理。”他看向談蘇,表情很誠懇,“談蘇,如果我是比利,我一定會控制你,再騙其他人把無辜的玩家丟進箱子裡去。”
“先謝謝你們對我的所有讚美。”談蘇此刻終於開口道,“但比利如果能想到這個,一定也能想到,我們也會想到他所想到的。”
這又是一場博弈。
談蘇接著說:“既然你們懷疑我是被控制的玩家,懷疑我會把無辜的玩家丟進箱子裡去。那麼我現在就放棄猜測被控制玩家的權利,我不會提出我的猜測,也不會贊同你們的猜測,我只會反駁你們,讓玩家不會被丟進箱子裡去。我想大家都聽到了,比利說被控制的玩家會千方百計將別的玩家推入箱子中,他必定不會採用我這種消極抵抗的措施。”
就如同她剛才猜想的那樣,這一關不好過。被控制的玩家顯然擁有了原主所有的記憶和性格,並能完美地偽裝。而它與原主的唯一不同,就是它會用盡一切辦法將某個無辜玩家丟進箱子裡去——不是消極地拖延時間,而是積極地促進一場冤案。
☆、玩偶殺14
談蘇的話,讓現場為之一靜。
比利的話,大家都聽到了,而它的提示,大家也能得出同樣的結論,那不是多難的事。並且,比利的提示對於被控制的那個玩家來說應該是個強制性的設定,並不會因為大家有所警覺而放棄。作為遊戲規則的訴說者,比利不可能在這件事上說謊,頂多有留白,有暗示,不然都要擔心遊戲規則有假,那這遊戲也不用玩下去了。
細細琢磨,目前的狀況其實很有趣。
首先是談蘇。她的話表明了她不是被控制的那個玩家,並且,在之後的時間裡,只要她沒有違反她的話,她不但可以成為所有無辜玩家的“保護者”,還可以成為對抗那被控制玩家的力量。而對於正常玩家來說,不能什麼都不做空等時間過去,必須在時間到之前丟入一個玩家,並且一定得是正確的那個。雖說如果談蘇反對讓任何玩家被丟入箱子中,20分鐘時間一到,這一關卡就以失敗而告終了,但被控制的玩家被內置的那個“設定”不會讓那玩家甘心如此,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將無辜玩家丟進箱子裡去,這就給了談蘇一個觀察的機會。被控制的玩家跟別的玩家的目的是不同的,總會露出點端倪。
“我贊同。”胡詩嵐道,“反正不管是時間到,還是丟入一個無辜的玩家,我們都會失敗,談蘇那樣做,至少可以讓我們不會因為第二個原因而失敗。”
“也對。”許嘉志點點頭,他瞥了眼不遠處的倒計時,皺眉道,“不過,在倒計時結束前,我們也必須找出被控制的玩家啊。”
這個問題也煩惱著所有無辜的玩家。他們必須找到那個被控制的玩家,但對方卻偽裝得太好,讓人完全看不出破綻。
“不然抓鬮算了!”朱凱歌破罐破摔道,“反正我們也找不到哪個是被控制的,不如就靠運氣好了。”
“只有七分之一的概率。我們的運氣怎麼可能那麼好,剛巧被控制的那個玩家抽中?”胡詩嵐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說怎麼辦吧!”朱凱歌也不耐煩了。
胡詩嵐不說話了,因為她也沒辦法。
玩家們都安靜下來。
談蘇也沒有開口的打算。她覺得現在有必要稍作等待。論對時間快到卻無法選出該被推入箱子的玩家的著急程度,那個被控制的玩家跟他們是一樣的。
“大家先想想辦法吧。”許嘉志道,“等倒計時還剩下5分鐘的時候,我們再集合起來,到時候再怎麼說都要選出被控制的玩家了。”
“行吧,那就這樣吧。”金漪漪說著,便一個人走到牆角處懶洋洋地蹲下。
其餘玩家除了自己,也不相信別人,看到金漪漪的舉動後,其餘人也漸漸散開,各自找地方坐著想辦法。
談蘇就在箱子不遠處坐下,視線不動聲色地從眾人身上轉過。
雖說剛才所有玩家都沒有露出明顯破綻,但對於誰是被控制的玩家,談蘇心裡隱隱有些猜測。比如說,被控制的那個玩家可能是朱凱歌,當然,這並不是因為朱凱歌針對她,她猜測的原因就像是章穹說的,朱凱歌是第一個提出懷疑對象的玩家。在大家都六神無主的時候,眾人一般都容易相信別人的意見,而不會深入思考,提出反駁或者更多可能。除了朱凱歌之外,她也覺得許嘉志很可疑。許嘉志是一開始就提出驗證方法,提出每個玩家都說出所懷疑對象的人。雖然剛才她的感覺並不強烈,但許嘉志事實上掌控了所有人思考的方向。假設他真的是被控制的玩家,為了替自己打掩護,他也不會第一個提出懷疑對象,這種可能引起懷疑的事,完全可以讓別人去做——比如性急衝動的朱凱歌。對於被控制的玩家來說,除了他自己以外,讓誰被丟入那個箱子裡都是無所謂的,只要有人提出了一種可能,並給出一個看上去能站得住腳的理由,他表示贊成就行了。
談蘇的目光從許嘉志和朱凱歌兩人身上飄過,她沒有盯著他們看太久,卻足以看清楚他們此刻的表情——並無異樣。現在,就是比拼耐心的時候。不過,剛才分散前,許嘉志定下了倒計時之前5分鐘集合來決定被控制玩家身份的約定,再焦急,也只需要熬過這十幾分鐘而已。況且,為了不暴露自己,在這段時間裡,被控制的玩家應該不會去接觸別的人,做什麼多餘的事。畢竟,當倒計時還有5分鐘的時候,玩家們無論如何都要指出人將他丟進箱子裡去了,而那被控制的玩家,或許有自信不會成為被選中的人。
談蘇坐了會兒,突然悄悄起身,來到了胡詩嵐面前。她並沒有想瞞過太多人,畢竟這裡一覽無遺,做什麼動作大家都看得到。她只不過是想做出個“悄悄”的模樣罷了。
胡詩嵐見談蘇過來,稍稍有些警惕,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她,問道:“你有什麼事?”
談蘇輕聲道:“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可以跟你說一下悄悄話嗎?這裡離箱子還挺遠的。”最後一句談蘇的意思是,就算她是那個被控制的玩家,也沒辦法出其不意地將她推入箱子裡。
胡詩嵐微微皺眉,不過還是點頭同意了。
談蘇便走近了跟她耳語道:“關於門之碎片可以在玩家間進行互相交換的事,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