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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玩偶比利的話,談蘇伸手在座椅下摸了摸,果然摸到一張小紙片,輕輕一撕就扯了下來。
捏著這張折了兩折的紙條,談蘇仔細回味了一遍玩偶比利的話。
這一層遊戲,不再像前一層一樣所有玩家是共贏的,至少有一位玩家將失去得到門之碎片獎勵的機會。而誰會成為那一個被抽中的玩家,就看各自的運氣了。紙條應該是早就放在椅子下的,而座位是他們這些玩家自己選的。
談蘇打開紙片,上面只寫了簡單的兩個字:假髮,下面還配了幅圖,是一頂棕紅色的長卷假髮。
談蘇看完後就將紙條隨意地摺疊好,捏在手中。
在這一層的遊戲中,六個玩家紙條上的詞語是一樣的,唯有一人與眾不同。而六個擁有相同詞語的玩家是一體的,要與那唯一的不同玩家對抗。這是對抗是不對等的,而最後的輸贏獎勵,因此也是不對等的——詞語不同的玩家贏了,則直接贏得主線任務,其餘玩家贏了,卻只是可以繼續進行而已。
要從玩家們的描述中鑑別出那不同玩家,又不能讓這遊戲直白簡單,那麼玩家們紙條上的兩個詞語應該是相似卻不同的。而她很容易就想到,另一個詞,很有可能是真發。不管玩家們拿到的是哪個詞,對於另一個詞還是可以進行一定程度的猜測的,那並不難,也自然不準確。困難的是,玩家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少數派,進行描述的時候,既要給自己的同盟們暗示,也要儘可能地不將不同暴露給那少數派玩家,讓那玩家誤會自己是多數派,讓他自我暴露。這當然非常困難。
見所有玩家都看過了紙條,玩偶比利拿出了個金屬勺子,彎下腰想將勺子放在地上。結果它的手太短,居然夠不著地面。在差點一個踉蹌失去平衡從小車上摔下來後,玩偶比利從小車上跳了下來,將勺子平放在地上,轉動起來。不一會兒,勺子停下,勺子柄的最後停在了談蘇的方向。
玩偶比利收回勺子,跳上小車,對談蘇道:“玩家談蘇,由你開始第一輪的描述,其他玩家按順時針進行。”
抽到第一個,這運氣也不知道算好還是不好。如果她是少數派,很可能一句話就讓別人明白她的不同;但就算她是多數派,如果描述的語句沒說好,也會讓少數派玩家發現端倪。
想到另一個詞除了真發之外其實還有別的可能,談蘇想了幾秒才說道:“它可以保護人體。”
玩偶比利並未發表任何意見,只是轉向了倪茂,可見談蘇的描述是“準確”的。談蘇是第一個,順時針方向即為從她的左手邊開始,正是倪茂。
倪茂似乎早就想好了,在玩偶比利看過來之後,他立刻笑著說道:“它的顏色可以很多。”
下一個是金漪漪,她出神地盯著手中的紙條看了會兒,然後直接放下紙條,開口道:“它很多。”
從談蘇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金漪漪手中紙條的正面,好在那張紙條對其他玩家都是不可見的,所以金漪漪手中的詞語才沒有泄露出來。
朱凱歌抓了抓頭髮,不小心扯了兩根下來,雙眼一亮道:“它很容易掉毛。”
許嘉志是下一個,他的目光飛快地從前面幾個人身上掠過,謹慎地開口:“它有長有短。”
越到後面的人就越難描述,章穹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它要經常護理。”
胡詩嵐應該是早就想好了,並且答案並不與其他人重複,所以她說得很快:“它可以賣錢。”
到胡詩嵐為止,一輪結束了,誰也沒有泄露任何不一樣的信息。不過,談蘇基本已經可以猜到,估計他們手中詞語的區別,就是真發和假髮。只要是頭髮,都可以符合上述描述,而她相信大家應該都差不多猜到這個結論了。第二輪中,在不知道哪個詞才是少數派的情況下,所有人都將更謹慎。
第二輪開始,又輪到了談蘇,她答得很快:“它容易扯斷。”
倪茂的表情依然帶笑,令旁人看不出他的心思,他緊跟在談蘇後面說:“它是兩個字的。”
金漪漪冥思苦想了會兒,答道:“它可以用火燒掉!”
朱凱歌鬱悶地看了金漪漪一眼,可能是因為他的答案與她相似,被搶先回答了之後,他只能皺眉用力想,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它是人造的!”
朱凱歌的話引得所有人側目,他自己倒是毫無所覺,撫著胸口,一副逃過一劫的模樣。
談蘇知道,除了那個唯一的少數派玩家,包括她在內的其他人應該都已經確定手持“假髮”紙條的是多數派。而對於那少數派玩家來說,他可以確定他跟朱凱歌是不一樣的,並且只有兩種可能:一,他是少數派;二,朱凱歌是少數派。
談蘇的視線從現場的玩家身上掠過,大家的表情都收斂得很快,她無法從他們的表情上得出足夠的信息,只好繼續等待。
朱凱歌之後是許嘉志,他那充滿懷疑的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最後他輕聲道:“它會被氣球摩擦過後的電荷吸起。”
章穹思考了會兒才說:“它的密度很小。”
胡詩嵐垂頭想了想,也沒抬頭就說道:“它很細。”
胡詩嵐是最後一個,她一說完,第二輪就結束了。
玩偶比利道:“現在,請玩家們判斷。請記住,不得用任何方式泄露紙條內容,否則該玩家將受到懲罰。”
玩偶比利又重複強調的事,玩家們自然不敢亂來。
談蘇的目光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這一關依然讓她覺得有些棘手。她知道她是多數派,她也知道主動泄了底的朱凱歌跟她是同一邊的,但只有兩輪實在有些不夠,那位少數派玩家在描述的時候也小心遮掩過了,談蘇聽不出來那些話里有能區分兩個詞語的地方。所以,她最好再想想別的辦法……
一片寂靜之中,談蘇突然開口道:“你們有什麼想法嗎?”
談蘇想不出來誰是少數派,其他玩家也想不出來,紛紛搖頭。
談蘇微微一嘆:“既然大家都想不出來,那我們就投票吧。最後誰票數最高,就選誰。”
眾玩家們稍稍一想,也就同意了。
談蘇道:“為了不讓別人影響自己的判斷,我們就把答案寫下來,再一起拿出來吧。”
“紙條是有,沒筆啊。”朱凱歌道。
談蘇道:“很簡單。按照我們回答的順序,從1開始編號,我是1,號,倪茂是2號……以此類推。想選擇幾號,就把手中的紙條撕成幾片。”
“行,那就這樣吧。”許嘉志點頭表示同意。
其他玩家也沒什麼意見,所有人都低頭開始撕紙。
談蘇撕紙撕得心不在焉。這投票只是個藉口,就算最後有某個玩家票數最多,也是不能算的,她提出這個,不過是為了引出那位少數派玩家。
讓人覺得稍有不適的撕紙聲響了會兒就停了,所有人都停下來了。
“大家一起把紙條放在手心,捧出來吧。坐得近的兩人互相間看看。”談蘇說著,和玩家們一起伸出了手。她手中的紙條被她隨意地撕成了5份,指的是許嘉志。
結果一統計:談蘇1票,倪茂1票,金漪漪0票,朱凱歌1票,許嘉志3票,章穹1票,胡詩嵐0票。
許嘉志的表情頓時有些不好了:“喂,我說,我上一層遊戲中被控制,不代表這一層也是我啊!”
朱凱歌道:“反正我覺得你的嫌疑最大!”
許嘉志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看了玩偶比利一眼後,又將話吞了回去,半晌才肯定地道:“不管你們信不信,絕對不是我。”
這一關可是直接關係到主線任務的成敗,沒有人會輕易承認。
“現在怎麼辦?直接告訴它,我們選許嘉志?”金漪漪指了指玩偶比利,她已經接受了這個投票,她剛才的投票對象,正是許嘉志。
“不!”身為設局人,談蘇很滿意此刻的結果。
“那要怎麼辦?”金漪漪以為談蘇說的是告訴玩偶比利結果的方法,沒想到她指的居然是別的意思。
談蘇搖頭道:“不是許嘉志,是……胡詩嵐。”她說得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指向胡詩嵐。
“什麼?剛才不是你說誰獲得的票數最多,就選誰嗎?”金漪漪皺眉道,“怎麼一會兒一個說法?難不成你才是跟我們不一樣的?”
談蘇道:“那是我故意提出的。你們看看,只有胡詩嵐選了朱凱歌,我們其他人都沒選。”
“選我怎麼了?”朱凱歌依然疑惑,“你自己不也有一票嗎?所有人的票數都很分散啊,除了許嘉志!”
“不是這個原因。”談蘇耐心地解釋道,“你在第二輪的描述已經暴露了你手中紙條上的詞語,可以讓其餘玩家瞬間明白自己所處的陣營。唯有作為少數派的那個玩家,只知道他手中的紙條詞語跟你不同,卻無法判斷你和他到底誰才是少數派。兩輪中,其他玩家的描述都滴水不漏,他根本無從判斷,跟我們一樣迷茫。這時,我提議進行投票,並且無法在投票前得知別人的投票——這一點非常重要。在沒有其他玩家作為參照的情況下,對於那個少數派玩家來說,唯一的選擇就是投你這個肯定跟他不同的玩家一票。如果他是多數派,你就是少數派,你要是在投票中被選上,他就贏了;如果他是少數派,選上你或是其他人,他也贏了。所以,他只會選你。而對其他玩家來說,你暴露的信息足夠,他們都知道你是同伴,沒有人會選擇你。所以,你的得票只會有一張,並且來自少數派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