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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別人都更舒服。
今天在山巔之上,容亭就在想,大概是因為她懂她,所以說出來的每句話都那麼戳她心窩子。
然後此刻,室內卻陷入一陣尷尬的沉默。
她好像有點生氣。容亭看著,心裡忽然冒出來這個想法,但是她不知道姚燦為什麼生氣。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為什麼她爬個山下來,姚燦就生氣了?
姚燦不說話,容亭的目光肆意的圍著她轉,見她低著頭,柔順的黑髮貼著她的修長脖頸,額前的碎發往下滑,遮住了她黑亮的眼睛,臉頰上還有些蒼白之意,但是也許是因為剛剛爬完山,唇色倒是溫溫潤潤的,還是以前那般淡淡櫻粉色。
容亭有些羞赧,別過頭去,覺得自己耳根都有些發紅,不一會偷偷轉過頭來,看見姚燦還是沒看她,她又認真看了姚燦一會,忽然想起顧明遠剛才問的,你們是不是那啥……過了……
原本她也覺得姚燦穿著自己的衣服顯得兩人之間有些過於親密了,然而也僅限於此而已,誰知道被顧明遠這麼一說,她也覺得這般舉止實在太過……旖旎,難免顧明遠會有那麼一問。
她又看看姚燦穿著自己衣服的樣子,這人天生衣架子,骨肉勻亭,穿什麼衣服都好看。一分也不多,一分也不少,多一分顯得肥胖,少一分又顯得太過。可是眼前這人就是這麼剛剛好,嗯,除了穿她的衣服時胸口似乎有點緊……
這下子容亭紅的可不僅僅是耳根了,簡直整張臉都紅了。她深吸數口氣,冰冰涼涼的空氣讓她臉上火熱的溫度降了下來。
這麼讓姚燦不開心也不是一回事啊。容亭坐下來,剛好挨著她,坐在她旁邊。
姚燦也沒抬頭看她,往那邊挪了一下,容亭一愣,這姑娘原來還是記仇的!不過她不在意,跟著她往那邊挪了一段距離。
如此以往,姚燦只要往另一邊挪,容亭立馬跟著挪,就跟昨晚一樣,最後以姚燦貼著牆坐而告終。
兩個人似乎終於意識到了自己有多幼稚,不約而同的噗嗤一下笑了,溫暖的笑容如春風過境,似乎一下子緩解了剛才冰封起來的氛圍。
容亭聲音軟軟糯糯,搖了搖姚燦胳膊:“祖宗啊,我哪裡得罪了你,有話又不說,說出來今天小的甘願為您老人家驅使啊。”
姚燦被她這副古不古今不今的腔調給逗笑,隨即意識到自己還在生氣,還沒拿到補償,不能輕易這樣笑。
於是容亭就看著她臉色從和煦又到了剛才緘默的狀態,扁了扁嘴,心想這人怎忍功可真不錯。
她這邊心裡還在腹誹,姚燦又說話了,聲音淡淡:“你這小丫鬟剛才不是說甘願為我驅使嗎,本祖宗也不提其他的要求,就提一條。”
容亭看著她一本正經的說這句話,瞬間被她逗笑:“行行行,祖宗您儘管說,丫鬟我聽著呢。”
姚燦目光直直撞入她眼底,絲毫不閃躲:“你都沒抱過我,為什麼總是抱別人?”
容亭一怔:“我抱誰了?”
姚燦抿抿唇,讓她自己想。
半晌容亭才意識到,難道她說的是顧明遠?
容亭半帶著試探性的問她:“你是說顧明遠嗎?她是我好朋友啊?”
姚燦咬咬嘴唇看她一眼:“我們就不是好朋友嗎?”
容亭:“……”
好吧好吧,你說是就是,幸好她沒說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啊……姚燦要是說出來這句話,容亭怕是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了。
她有些無奈,看了看姚燦:“那我給你個抱抱?”
姚燦卻一下轉過頭去,聲音里有些不自然,好像有點賭氣:“才不用呢……想抱我的人多了去了……”
容亭被她這副模樣逗笑:“多大點事啊,你看你這人怎麼這麼容易生氣。”
她看姚燦神色漸緩,又問她:“剛才是不是很不舒服啊?還有之前腳踝上的凍傷,今天都不疼了吧?”
姚燦點點頭,頭往高領毛衣里縮,笑著說:“穿著你的衣服一點都不冷。”
容亭點點頭,放心了,雖然看著她穿著自己的衣服還是有點彆扭。
她們在房間裡坐了一會,就有人來叫,說纜車到了,節目組的器械也已經收好,可以下山了,快點收拾下行李。
容亭回了房間整理東西,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塊不大的鵝卵石來,冰冰涼涼的石頭揣在懷裡久了,摸起來一點也不涼手,反而是溫熱的。
在山頂上往下扔的時候,她猶豫了一會,其實有點捨不得……背著負重前行久了,抵達的時候反而不會迫切的想擺脫它,因為覺得珍貴……
於是她彎腰,在地面上撿起來另外一塊石頭,捧在手心裡很久,感覺冰涼的石頭被自己捂熱些許,才用力扔了下去。
而陪著她登上巔峰的石頭,則重新回到她的衣服口袋裡,被她帶了回來。
容亭把它放進行李箱裡的一個小小角落,收拾好行李,出了房間。
大家都已經到了,在門口站著聊天。一起來的明星看見容亭過來,都回頭看她一眼,笑著點點頭。剛才她實在是太拼了,給人留下的印象不可謂不深。
顧明遠見她出來,又對她擠眉弄眼,拉容亭到邊上小聲說:“剛才又去私會你的小情人啦,姐這顆八卦之心啊,你這樣可不厚道,改天一起吃個飯,你得把這件事一五一十的給我說清楚。”
容亭瞪她一眼:“什麼呀,你這人歲數不小了,怎麼就和那些小年輕一樣假正經?”
顧明遠哼了一聲,手搭上她的肩:“到底是誰假正經,容亭,別以為你是老幹部,這一點別人信我可不信,你啊早就春心蕩漾了吧!”
容亭拍她一下:“亂講,姐是最正經不過的老幹部,為人正派,誰假正經啊,我是真正經。”
顧明遠切了一聲,還想和她繼續說話,往後看發現姚燦出來,小聲對容亭說:“哎呀,你那小情人出來了。”
容亭一愣,想起剛才和姚燦說的話,要是她等會又可憐巴巴的問自己,同為朋友,為什麼不讓她搭肩就不好了,於是,容亭立刻把顧明遠還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移了下去。
顧明遠:“……”
姚燦走出來,容亭問她一句有沒有忘帶東西。姚燦搖搖頭,對她笑笑,靜靜站在她身後。纜車到了,還是分兩批上去,容亭和姚燦在同一班纜車上,和來的時候一樣。
不一樣的是,她們坐在彼此的身邊,雖然仍然是無聲的靜默,但是偶爾看向彼此的時候,都帶著一點笑意。
到雪山之下再往上看,山頂仍然雲煙繚繞,半山腰處海拔2000米,山頂海拔4000米,容亭也想不到自己竟然真的登了上去。
如果姚燦沒來,如果姚燦沒對她說那幾句話,如果姚燦沒把那塊鵝卵石給她,她還能登上去嗎?
容亭反問自己,發現答案是她不知道。
節目組的車過來,也不容她再多想,她上了車之後覺得累,而後又沉沉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