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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亭看她臉色變得很紅,甚至有發紫的跡象,心裡一驚,趕忙讓她坐下來:“你已經起高原反應了,剛才怎麼不聽我話,停下來就好啊。”
姚燦緩了幾分鐘,臉頰也沒那麼紅,呼吸還是有些急促,零下幾度的天氣,一說話就好像在吹白氣:“你不是還想登頂嗎?我多走一步,你就少走一步啊。”
容亭愣住了,她站在寒風吹過的岩石之上,耳邊都是風呼呼吹過的聲音,能聽見冬風從廣袤而遼遠的原野而來,經過幽狹綿長的山谷,拂過山川大地和樹木,最後只載來一句話:我多走一步,你就少走一步啊。
她偏過頭去,感覺眼眶有些濕。
姚燦卻已經在催她:“你快走吧,我沒事,我體能不夠好,要不然也想和你一起登頂看看,你不是一直想著登頂嗎?”
容亭這次參加這個節目,最主要的想法就是登頂。她想著攀上頂峰再往下看,那景色的壯闊悠遠必然能滌盪胸懷,讓她跳出塵世的羈羈絆絆,從而更專注於內在的自我。
可是這一刻,她發現,這羈絆有時雖然磨人,但是更讓人……不舍……
姚燦扶著岩石站起來,從背包里拿出一顆鵝卵石,笑容有些蒼白:“帶著它征服這座雪山吧,把所有的不安和焦灼都放進來,然後到了山頂的時候把它扔下去,享受那一刻的平靜。”
容亭開始登山了。這一段路程並不輕鬆,可是她懷裡揣著某個傻子遞給她的笨重鵝卵石,總覺得走在寒風中也不那麼冷。
因為心口是滾燙的。
她平日裡雖然平日裡早已經學過攀岩,但是也不過中上水平。然而今天等她攀登完自己那1/4段,已經遠遠把隔壁那組甩在了身後。
因為她每一次累到難以邁步的時候,每一次覺得喘不來氣的時候,每一次看著陡峭的山岩心生畏懼的時候,仿佛都能感受到自己口袋裡微弱的重量,那重量提醒著她,要前行。
人行萬里路,其實最主要靠的就是精神,海拔四千米的地方,休息也不能讓人覺得舒服,因為呼吸之間都感覺喉嚨發痛,肺里也缺少足夠的氧氣。
只有往前走,往上走,一直走下去。
容亭登頂的那一瞬,感覺整個人都脫了力,手扶著一塊大石頭才勉強站住,不讓自己跪倒在地。
與她同組的隊長,最後1/4路程和她同行,也露出了震撼的表情:“我沒想到你能堅持到最後。你爬完了自己的路程再上來,我都以為你只是一時衝動而已。”
容亭對他虛弱的笑笑,感覺四肢有些乏力,她深深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感覺暈沉沉的腦袋裡清醒一些,慢慢往山頂邊緣走。
她站定往下看,只見萬千樹木被冰雪覆蓋,冰雪滑落之時偶爾發出簌簌落雪聲響,山陰面有一潭靜水,澄澈的像一面鏡子,倒仰著頭頂微藍如洗的穹頂,有幾絲浮雲。
容亭伸手摸了摸口袋中微微發熱的石頭,手指微微摩挲一下,像是久別重逢的情人在溫柔的撫摸彼此的臉頰。
下一秒,她用力一扔。
吧嗒一聲,亘古靜默無波的水潭終於盪起一絲波瀾——
一如她的心。
作者有話要說:姚燦:你什麼時候做我媳婦?
容亭:以後我就是你媳婦了。
姚燦:又是以後,累覺不愛。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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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晚了,先是一共修了十三章的文,然後為了找到感覺又去刷了一遍貝爺的視頻,鵝卵石梗也和節目有關(*  ̄3)(ε ̄ *)
感謝小白、巴拉萊卡、夏夏、左魚投餵地雷,感謝慎修、鯽魚湯投餵營養液麼麼麼麼
第37章
節目組安排的直升機到了山頂,載了登頂的人下去。容亭回望一眼這蒼茫雪山之巔,四周的山脈都在眼下,層層疊疊的無窮無盡的往天際蔓延,這輩子或許都不會再看見這般壯闊景色。
半山腰處眾人已經在等候,不管從登頂總時間還是總人數來看,容亭在的這一組顯然都已經贏了。
她從直升機上下來,感覺走路都是虛的,實一腳虛一腳的,仿佛走在棉花上,兩腿發軟,但是絲毫沒有獲勝的得意,神色很平靜,嘴角還是帶著溫潤的笑意。
因為這只是她逼著自己拼一把。如果人生也是這樣一座蒼茫高山,她一直想的都不是要爬的比誰高,對容亭而言這是沒有意義的。
她只想看看自己能爬多高。她只想看看能否憑著人的精神力量。她想獨自走過最艱難的路程,登頂遠眺。
容亭目光環視一下,發現姚燦沒在人群中,嘴角那抹笑意淡了一些。等節目組宣布完這次拍攝結束,顧明遠先上來給她一個擁抱,聲音熱情又爽朗:“厲害了我的容,竟然爬完自己那一段又和男人一起往上爬,還真的登頂了。”
她手臂太用力,容亭感覺本來就痛的喉嚨快要喘不過氣來:“咳咳,鬆開,鬆開……快被你勒死了,我的天。”
顧明遠鬆開手,笑嘻嘻看著她:“怎麼樣,下了山之後一起吃一頓飯啊?”
容亭本來想點頭,但是猶疑了一下,想了想,還是搖搖頭拒絕了:“不了,下次吧。”
她環顧一下四周,發現還是沒看見姚燦人影,壓低聲音問:“那個……姚燦先回去了嗎?”
顧明遠忽然賤兮兮的對她擠了擠眼:“容姐,厲害了啊,沒幾句話就急著找心上人啦?”
容亭眼睛睜的圓圓的:“胡說,什麼心上人!”
顧明遠斜覷她一眼:“看你那樣!那啥,你們是不是睡了?我看見她全身上下穿的都是你的衣服,這還是咱們之前一起去逛街血拼買的,我可記得清清楚楚。”
她說話聲音可不低啊,幸好身邊沒有人。容亭嚇了一跳,就像被踩了尾巴的小貓,忽然間炸毛了,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氣急敗壞道:“什麼睡不睡的!亂講!睡這個字是能這樣隨便亂用的嗎?”
顧明遠被她兇殘捂住了嘴,只能乖乖點頭,發出含糊不清的唔,容亭瞪她一眼,才鬆開手。
她還在和顧明遠說話,繼而聽見身後一聲極輕極輕的咳嗽聲。容亭回頭,看見姚燦站在溫泉館的門前,白皙修長的手指扶著雕花木門,肩上披著一件白色的大衣,臉頰上不再因為高原反應而發紅,反而又顯得有些蒼白了。
容亭對顧明遠說了句回再聊,也沒管她還要說什麼,就往前走了幾步,看著姚燦蒼白的臉頰,不禁微皺眉:“你還很不舒服嗎?”
姚燦低下頭,搖搖頭說:“好多了。”
不知道為什麼,容亭能感覺到姚燦此刻似乎情緒不太高,而且她看起來似乎仍然不大舒服。
容亭上前一步,扶著她的手肘,不由她拒絕:“進去房間休息會吧,等會應該就下山了。”
姚燦淡淡嗯了一聲,由著容亭領著自己往房間去。
平日裡容亭和姚燦相處其實感覺很輕鬆。這個人雖然話不多,看起來有些高冷,但是和她相處時說話溫溫柔柔,雖然並不是像健談的人那般誇誇其談,但是和姚燦說話會覺得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