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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能抱著狂妄的想法,並且將之付諸於現實——

    那麼是絕對不會成功的。

    沒看到最上京子和百瀨逸美這倆涉世未深的小丫頭已經被她忽悠的激動到不能自已了嗎?

    就連敦賀蓮都覺得被喚起了點心裡那些有得沒得的東西。

    .

    .

    “好了,下面是導演講話時間。”

    片桐疾風將手上的粉筆放在了黑板上的托架上後,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她那“渾身骨頭被抽走了”的坐姿,怕是世界上沒人能夠準確的模仿出來的了。

    畢竟,片桐疾風那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氣場,也沒人能夠模仿的出來。

    r>這就和世界上只能有一個敦賀蓮一個道理。

    “講話時間什麼的……”

    緒方啟文導演擺擺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位緒方導演與片桐疾風相比,形容他“文質彬彬”也會嫌這個詞太過英氣了。  

    更何況之前有片桐疾風那霸氣側漏的一番話做比較,更加讓人覺得這位緒方導演溫柔的要命。

    可是仔細聽來,也能發現他說的每一句話里的每一個字,都是斟酌再三後在說出口的。

    有片桐疾風開場,緒方啟文押後。

    半個小時動員加討論後,所有人走出片場,開始了《Dark Moon》的劇情。

    最後出去的片桐疾風,走在緒方啟文的身旁。

    片桐疾風輕聲問著身旁的緒方啟文:“怎麼樣?有信心沒?”

    緒方啟文依舊是那半是憂愁半是心思重重的模樣。不過對於安通疾風式的安慰,他似乎也能領悟到其中的關心之情。

    所以,他回答道:“我沒關係。”

    .

    .

    杯一碰,樂一起,腰一擰,裙擺一轉。

    與本鄉操一碰杯,雙方一起飲盡了杯中紅酒的嘉月將被子往邊上侍者手上的托盤上一擱,隨後便挽著本鄉操的手走進了舞池。

    男才女貌的一對如玉般美的璧人隨著音樂起舞。  

    華爾茲那如鮮紅的絲絨般悠揚的曲子裡,起舞的一對未婚夫妻,男方含情默默的同女方說著什麼話。

    女方那如白天鵝般高昂的揚起的脖子,此時也泛起一層粉色。

    舞曲終了時,女方將頭靠在男方的胸前——

    她是本鄉家的大小姐本鄉操,自有生來就應該站在眾人之頂,父母疼愛,一切有求必應,就連將要結婚的對象,也是那樣完美無缺。

    而將本鄉操攬在懷裡的嘉月,他的雙眸里卻翻滾著深不見底的恨意。

    鏡頭往上,是為了露出額頭上的傷疤,而故意留著短髮的本鄉末緒。她站在二樓的樓梯邊上,看著下方那濃情蜜意的一對未婚夫妻,嘴角一揚,露出森冷的嘲諷笑容。

    隨後,她邁步往樓梯下走去。

    在二樓的燈光所照不到的地方,美月一個人站著。她看著下面,臉上滿滿的寂寞。

    “爸爸!爸爸!”

    越過癱軟在地的母親,衝出家門的小男孩站在門前的道上,期盼著不再會回來的父親

    的身影,能夠從坡道的盡頭出現。  

    “吶,聽說了嗎?我們那個一開學就因為出了車禍而沒來上班的老師今天來了。”

    “聽說是為了保護女朋友而出的事故。”

    “好遲鈍。”

    “嘛……聽上去也挺讓人感動的不是嗎?”

    站在學校走廊中的美月聽著身旁議論紛紛的同學們的話,忽然間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樣,轉過身往後看去——

    與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嘉月的視線,在那一瞬間對住了。

    .

    .

    片桐疾風吃著泡麵,和敦賀蓮一起重新再看了一遍那個只有三十一秒的片花。

    “嘉月的眼中隱忍著自己內心深處那在不斷翻滾的複雜情緒。他的笑容絕大多數的時候,都是為了欺騙他人而笑。只有在全劇的最後,他躺在美月的腿上,和她一起在堤岸的糙地上看著天空時,才發自內心的、為了自己而笑了起來。他在整部電視劇里,能夠表現他真實心情的,都是他的眼睛。”  

    敦賀蓮聽著片桐疾風開小灶的劇情分析。

    “而美月是完全不同的。她無論在原著還是在翻拍的劇作裡面,都是她所處的環境中,唯一的光。在她的周圍,本鄉父親為了財產謀害了美月的雙親。本鄉母親勢力拜金又為了體面而在後面被嘉月威脅的做出差點謀害自己丈夫的事情出來。本鄉操光彩奪目的表皮下是個被妒忌吞噬了良心卻對夢想著愛情的女人——她會因為妒忌妹妹在小提琴上的才能將她推下了山,也因為妒忌美月得到了嘉月的關注而陷害她,乃至最後她知道了嘉月真正愛著的是美月時瘋狂的想要謀害美月的舉動……都讓本鄉操最後變成了自己最初所唾棄厭惡的那醜陋不堪的存在。而本鄉末緒卻是僅僅依靠著憎恨而活。她憎恨著將自己推下山崖的姐姐,也憎恨著明知道操姐姐做了什麼,卻保持緘默的父母,她甚至憎恨著美月,就因為她的生命明明這麼悲慘,卻偏偏內心過得比她要好。”

    “美月她的世界和嘉月的世界是不同的。她會為了家人的死亡而感到悲傷難過,會為了家人而哭泣。但是她不會為了家人而復仇。她知道,如果自己真這麼做了,那麼就是將父母對自己唯一的期望給丟掉了。她一旦去向著本鄉家的人復仇,那麼她就自己親手斬斷了父母與自己唯一併且僅剩的聯繫了。”  

    “美月不是那種單純的‘很傻很天真,還會原諒殺父仇人’的那種校園言情劇裡面的白爛女主角,她應該是那種會讓觀眾感到心疼,為了她

    的遭遇而落淚,為了她選擇放棄復仇而感到由衷的高興。”

    “片桐老師,您是在擔心百瀨逸美沒辦法演好美月這個角色嗎?”

    敦賀蓮指出了片桐疾風長篇大論背後真正的想法。

    “啊,當然了。”

    片桐疾風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回答。

    “那個小姐,演慣了青春校園的片子,大概以為《Dark Moon》也是這種類型的劇本吧。她大概在被窩裡偷笑自己拿到了這部電視劇裡面最簡單的一個角色吧。‘主角不就是身世坎坷了點嗎?我最那手這種角色了。’這樣子想得樂不可支吧。”

    面對片桐疾風這種對任何人都不留任何情面、並將對方最抽惡化的來批判行為,敦賀蓮就連一個含糊不清的音節都不發出的。

    “嘉月在原書裡面有這樣一個情節。”  

    片桐疾風“刺溜刺溜”的吸著麵條,等將口中的麵條給吞下了肚子後,這才繼續說了下去。

    “作者寫到‘他用了十五年的時光做準備,就為了今天的復仇。十五年的光陰中,他沒有鬆懈過一秒。’一個為了復仇而準備了十五年的人,他的神經每一刻每一秒都如繃得死緊死緊。他絕對無法容忍自己的生活中出現錯亂的事情。他獨處的空間,應該是有條不紊的。每一樣東西都擺放整齊,每一件事情都按照他的計劃所進行。”

    “強迫症。”

    “是的。”敦賀蓮給出的答案,讓片桐疾風肯定的點點頭,“但是有強迫症的人,是不可能吸引到本鄉操的目光的。讓本鄉操為了這種人而神魂顛倒,一個強迫症的病人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所以嘉月過著的不是雙重生活,而是三重生活。最外面的一層,就是讓本鄉操迷戀的神魂顛倒,也是他最常使用的面目。第一重吸引來了美月的注視。但這不是讓這位‘光’願意為了這層面目而有勇氣踏進這場不倫之戀中心的理由。第二重,則是真正引起美月注意的生活。在平靜溫和的表象下,是不斷翻滾沸騰的復仇靈魂。美月最初是注視著嘉月平靜溫和的第一層表象。後來心甘情願的被第二層的表象拉進了不倫之戀。”  

    說到這裡,片桐疾風停下了捲起杯中麵條的動作。

    “敦賀先生,你知道美月和嘉月對待兩人這段‘不倫之戀’的感情,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嗎?”

    讓一個不懂愛情的男人回答這個問題,實在有些困難了一些。

    不過好歹敦賀蓮也算是日本藝

    能界的一顆閃閃發亮的新星,仔細分析一下兩人之間的感情,就能得出結論了。

    “美月這邊,她的這段不倫之戀有兩點。”敦賀蓮好像在大學裡做著畢業論文的陳述一樣,總結著自己所理解的設定,“師生之間的不倫,和對方是自己姐姐的未婚夫這一點上類似於第三者的不倫。而嘉月這邊,則是師生之間的不倫,以及——他對與自己是本鄉操的未婚夫這一設定上的兩種對待。他的靈魂一個在說‘我是本鄉操的未婚夫。’另外一個靈魂則在說,‘這只不過是為了復仇而獲取的身份,無須在意。’”

    “是的,就如同《浮士德》裡面的那段話一樣。嘉月的身體裡有兩個靈魂。一個靈魂做出決意,決意為了復仇獻出自己的靈魂和生命也在所不惜。而另外一個靈魂卻在苦苦掙扎,他想拋下一切肩上的重擔,帶著那段愛情遠走高飛,遠遠逃避這苦悶沉重的一切。而讓這第二個靈魂逐漸獲得主權與第一個靈魂掙扎的,則是在嘉月遇到了美月之後。”  

    “嘉月這個人,隨著劇情的發展,從一個單純的身世苦逼的復仇者,變成了一個靈魂在苦苦掙扎的可憐人。”

    決意復仇的男人,遇上了純白的少女,他被少女那純白的靈魂所吸引,原本漆黑一片的靈魂逐漸褪去了那烏壓壓的黑色,可悲的是,這褪去的過程,痛苦的對他而言不亞於死掉一次。

    從復仇的漩渦中被美月拉出來的嘉月,站在陽光之下,重獲新生。

    “雖然說是狗血天雷的苦逼豪門家族倫理劇,但其實就是個愛情劇啦。”

    片桐疾風揮揮手,算是宣布自己與敦賀蓮兩人對《Dark Moon》那複雜又苦逼的劇情討論選告一段落。

    “敦賀先生在考慮那麼多的複雜感情之前,不如先想想應該怎麼愛上美月比較好。”

    吃完晚飯,分別洗過澡後,片桐疾風穿著敦賀蓮提供的睡衣(“衣袖褲腳管都太長了吧。”敦賀蓮的身高,讓片桐疾風不得不將衣袖和褲腳都往上卷好幾圈才行),兩人一起坐在沙發上,各自拿著一本劇本在對戲。

    片桐疾風純粹是來幫忙的。  

    主要是敦賀蓮希望她能看看自己的嘉月是否有什麼問題。

    不抓住“編劇就在自己的身邊”這個便利條件,敦賀蓮只有傻了才會幹出來這種的事情。

    “我是美月,你是嘉月。我們兩個人第一次在學校里交談。”

    片桐疾風拿著劇本,毫無感情的念著劇本上美月的台詞

    。

    而後,敦賀蓮說道:“如果……學習上有什麼問題,隨時都可以來問老師。”之後,他歪了歪頭,微笑著說,“當然,比較尷尬的時候就稍微——”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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