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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還是要和小司念離遠點,減少身體接觸,等她能接受的時候再說。
奕連州想著,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軟細碎的長髮在手掌下,有著潤滑的感覺,帶著司念特有的香味。
她想起還沒給司念準備早餐,親自出門去了。
司念的意識海里,大海波濤洶湧,海嘯一樣極高的浪頭不斷拍打著海岸。她的意識已經跟隨那些觸角深入到海底,看得到自己意識海底部的內容,觸角在其中迅速地穿梭來去。
上一次,她在意識海中找到了一點點禁制所在地。那是一種非常奇特的感覺,好像在深海海底的角落裡,有什麼東西讓她很不安,讓她一朝那個方向看過去就感覺到被勒緊脖子般的痛苦。
她當時推測這大概就是禁制帶來的特別效應,隨著觸角的深入,整個海洋都被攪擾得天翻地覆,她的意識也陣陣暈眩,卻依然堅持著繼續搜索。
既然是她自己的意識海,裡面就是沒有任何海洋生物的,反而只有漂浮在海里的小小球狀物,都是她的記憶和重要信息。
五彩斑斕的小球在四周隨波逐流,看到她來了,都圍攏在她身邊,像一串彩燈般跟著她前進,幫她照亮前面的路。
觸角之一忽然傳來劇烈的情緒反饋,她猛地心念一動,就來到了這根觸角上,然後目瞪口呆地盯著眼前。
在觸角摸索到的某片土地深處,有一隻巨大的鯊魚,正優哉游哉地揮動魚鰭,在裡面遊動。
“我的意識海,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司念懵逼地詢問一直跟在她身邊的百靈。
百靈頭頂的一撮紅毛在海里飄蕩著,感覺像一縷呆毛,轉過頭來黑豆眼看她:“我也不知道,你把這裡當養殖場了?”
“怎麼可能是我弄的……”兩人正在爭論,就見那隻鯊魚緩緩地轉過頭來,眼睛一瞥就看到了她們。
司念渾身寒毛直豎,一動不敢動,小心翼翼地問百靈:“這下怎麼辦,它看見我們了……”
百靈用靈巧的小黑眼睛剜她:“大姐,這裡可是你的意識海,你在這裡相當於創。世神了,還怕這種小動物?”
“你行你上啊,光會說我……”司念白他一眼。
百靈的紅色頭冠直豎起來,脖子上一大圈白色羽毛猛地散開,顯得他腦袋變大了許多,丟下一句:“哼,我來就我來!”
身影就離弦之箭一般躥出去。
這場雞魚大戰,看得司念一臉懵逼。
百靈撲騰著翅膀在海底飛都飛不起來,全靠腳程和彈跳力,小小的嘴巴“咯咯噠”地叫著,專門朝鯊魚眼睛啄;而鯊魚張開嘴,一大排白森森的牙齒攆著百靈咬,似乎馬上就能品嘗到嘎嘣脆的雞肉味,又被百靈逼得扭開身子。
真是雞飛狗跳,啊不,魚跳。
過了好半晌,英勇的百靈終於尋到機會,一口酒叼住了鯊魚的眼珠子,把眼珠子啄得血肉模糊,情不自禁立在鯊魚背上“喔喔喔”地尖叫起來。
鯊魚的血把周圍染成了鮮紅色,甩動著巨大的腦袋,無聲嘶吼著,卻也無能為力。
百靈撲扇著翅膀,爪子深深抓進鯊魚的皮肉里,任憑鯊魚如何掙扎,自己都巋然不動,只是引吭高歌地在打鳴。
他叫一會兒停下,又用嘴巴把鯊魚另一隻眼睛也啄瞎,然後兇殘地學著木乃伊,以眼眶為突破點,腦袋前後點著,把鯊魚徹底殺死。
鯊魚巨大的屍體轟然倒地,隨後忽然化作一些晶瑩的光點,融入到一旁的觸角之中。
司念目瞪口呆,沒想到,百靈居然贏了?
而且,這些光點回歸到觸角之後,她就再也感受不到之前的那種約束感和壓迫感了。
“也許這個鯊魚就代表著禁制?是它吃了我的能力?”司念喃喃道。
“喔喔喔!本大王做了這麼英明神武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表揚我一下?我離家出走哦!”百靈在她眼前上躥下跳,拿翅膀拍打她的腦袋。
“好了好了,表揚你,兇殘地打死了一隻鯊魚。”司念心情極好,從意識海退出後,摸了摸百靈的小腦袋,把那一撮雞冠抓起來豎在他頭頂。
“別動本大王的頭髮,你這個壞人!”百靈跑開了。
司念現在心情非常複雜。這個禁制,難道就這樣簡單地被自己解開了?都沒有求助於涅非洛,或是其他黛安娜族人,就這樣解開了?
感覺難度不是很大嘛……
也許,涅非洛當時說的話,真的只是調侃呢?按照司念的發展速度,這種禁制早晚有一天就會被她自己打破,這一點,涅非洛到底有沒有預料到呢?
想起涅非洛,司念就想到她悽慘的躺在小黑屋裡的樣子。無論如何,死者為大,現在的司念已經學會不去庸人自擾地想過去的事,而是一切向前看了。
奕連州端著早餐進來,牛奶和鱈魚三明治,還有蔬菜沙拉。看司念面色如常地從床上下去洗漱,奕連州又深刻反省了一遍。
兩人坐在餐桌上吃飯,司念剛想把破除禁制這件事告訴奕連州,卻忽然看到了自己光腦上彈出來的一行字。
“你在看什麼?”奕連州湊過來,司念慌忙關掉了光腦。
“秘密,不告訴你。”司念俏皮地吐吐舌頭,摸了一把她的手。
“你還有什麼秘密,小傢伙人小鬼大。”奕連州笑著咬了一口三明治,也沒再追問。
“我人也不小了……反正是好事兒。”司念笑。
飯後,她特意找個理由,把奕連州支了出去,自己在艙室中鼓搗了很久,又讓約翰用機器人給自己艙室里來來去去送了很多材料。
這之後,她就每天主動在奕連州艙室里待一會兒,再回自己艙室,卻從不讓奕連州隨便進自己艙室了。
奕連州也很聽話,她說不讓進就不讓進,司念不來陪她的時間,她就去健身房鍛鍊。
小司念很喜歡我的腹肌人魚線,一定要好好保持啊!
這樣想著,奕連州每次做仰臥起坐,都能連續做一千個以上。
司念有時候還會去串門,尹亮的艙室、遲敏的艙室、薩米爾甚至張生的艙室,她來來回回到處亂竄。
章可和他母親搭乘星艦飛船的順風車,去聯邦核心星域,也在後艙的嚮導宿舍有一個套間艙室,司念也經常去他那裡,一呆就是一上午。
這樣下來,一天之內勻給兩個人共處的時間就很少了,搞得奕連州滿腔怨憤,看誰都不太順眼。
司念還總是急匆匆的來,又急匆匆地走,把自己在密謀的事情捂得超級嚴實,根本不讓奕連州看出一點端倪。
奕連州去問約翰,問尹亮,問薩米爾,所有人都是脖子一梗頭一扭,一臉“你問吧,問破喉嚨我也不會說的!”
“軍人要絕對服從命令,你們這些傢伙是要氣死我!”奕連州有一天終於出離憤怒,對尹亮橫眉立目地喊起來。
尹亮依舊很淡定地回答:“反正是好事,你見了之後只有開心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