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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老師:「對。明天我也去,你們約了明天幾點?」
宋天意:「早上九點,在人醫住院部門口見。」
趙老師:「好的好的,我記下了。」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大力推開,滕燁沉著臉進來說:「下班了嗎?」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宋天意看看手機,說:「還有兩分鐘而已。」
滕燁說:「對啊,還有兩分鐘下班,那就是說你現在還在上班,對不對?」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乖乖地回到了各自的崗位上,一直到下班。
滕燁回到辦公室,周國民過來找他:「其實你也不用這麼疾言厲色,大家都是關心梅子嘛。」
滕燁說:「關心同事是沒錯,但這不代表就可以擅離崗位。」
周國民嘆氣說:「哎,你就是太吹毛求疵了。你這樣他們對你要有意見的。」
「我現在對他們嚴格是為他們好,如果他們因為我平時對他們嚴格而在關鍵時刻始終嚴以律己,不被誘惑,不犯錯誤,那我覺得我被他們誤解也是值得的,我無所謂做這個壞人。」
周國民用欣賞的目光看著滕燁,說:「好,我相信那些小年輕會明白你的一片良苦用心的。對了,他們約了明天早上九點去醫院看梅子,你去不去?」
「我明天還有事,你們去吧。」滕燁又低下頭去忙工作了。
他不是不想去,而是……那種複雜的感覺,他也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麼,但它可以輕易地將他井井有條的生活工作節奏徹底打亂,可以把他理智清晰的頭腦搞混。
他清楚地記得那個晚上,他撥開層層疊疊的人群,看到女孩躺在血泊里一動不動。那一刻,他的心好像刀割似的無比劇痛。他什麼都來不及細想,抱起女孩一路狂奔。
「梅子,你一定要撐下去!」他一邊跑,一邊對她說。
可是她怎麼都換不醒,安安靜靜地躺在他的懷裡,就跟死了一樣。
淚水充盈了眼眶,他從沒在外人面前掉過眼淚,卻在她跟前掉下淚來。
她被護士推進了搶救室,他就在外面等,為她處理後續事宜。匯報、通知家人、繳費、簽字,等等,全是他一人完成。
搶救室的燈滅了,醫生出來告訴他:「先生,你女朋友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你放心吧。」
他沒空去糾正醫生的說法,忙問:「她現在怎麼樣?」
醫生說:「患者體內有大量的安眠藥成分,我們已經給她洗了胃,清除了體內殘留的安眠藥,現在已經沒事了。至於手上的傷,經過處理也沒大礙了。」
聽了醫生的話,他輕輕鬆了口氣。這時,鄒暢從身後走了上來,剛才這一幕他全看在了眼裡,包括醫生稱呼滕燁為梅子的男朋友但滕燁並沒有糾正這個錯誤的說法。
滕燁一回頭看見了鄒暢,笑著對鄒暢說:「梅子已經脫離危險了。」
鄒暢走了上來,說:「沒事就好,我剛從天鷺會那邊趕過來。這次謝謝你了,滕庭長。」
「不用這麼客氣,應該的。」
鄒暢說:「不管怎麼樣,還是得謝謝你。這裡有我就行了,滕庭長忙了一晚上早點回去休息吧。還有,你墊付的醫藥費我改天給你。」
滕燁說:「好。」
滕燁知情識趣,別人的男朋友來了,這裡已經不需要他了,他是時候離開了。
可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鄒暢又說:「滕庭長,你以前不都稱呼梅梅為小梅的嗎,今天怎麼叫梅子了?」
滕燁一愣,回頭說:「稱呼而已。」
「是啊,稱呼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就跟剛才醫生錯認你是梅梅的男朋友一樣不值一提,對不對?」
滕燁又是一愣,然後不失禮貌地笑笑:「對不起。」說完挺直了腰板轉身就走。
他告訴自己,他行得正坐得直,不怕被人誤會、猜忌。但心裏面還是有些許不好受的。這天下班後他沒有加班,而是去了琴行彈琴。他彈了足足兩個小時,彈的全是悲傷的曲子,彈的忘乎所以。他的鋼琴老師沒有打斷他,而是等他發泄完了才拿了飲料走過去。
鋼琴老師:「最近是怎麼了,彈的曲子一首比一首哀傷?」
滕燁接過飲料擰開瓶蓋喝了一大口,說:「我彈完了,一起去吃點東西吧?」
鋼琴老師:「好,我有一個小時的吃飯時間。」
倆人走進開在琴行旁邊的海鮮麵館,點了兩碗海鮮面。同為海邊出生,他們都很喜歡吃海鮮。
鋼琴老師:「老兄,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對同事好,對老鄉好,對朋友好,但是有一點我實在忍不住要說說你了。」
滕燁笑笑:「好,洗耳恭聽。」
鋼琴老師說:「你呢,什麼事都是放在心裡,從來不向別人傾訴。明明是對她有意卻把這份感情放在心底,不懂得表達。你這樣是很吃虧的知不知道?」
滕燁說:「告訴她又能怎樣?她快結婚了。」
「你也說快結婚了,那就是說現在還沒結婚嘍?還沒領證結婚就還來得及。」
「這種事,我可不干。不道德,不地道。」
「撬牆角怎麼了?現在這個社會撬牆角的多的是,不然你們法院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要打官司離婚?你和那個男的公平競爭,各憑本事上崗嘍。」
滕燁笑笑,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