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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人都愣住了,丁筱卿先回過神,跑上來勸她下來。酈勵、冉妍、鄔建芳等人也都過來了,她們一邊勸慰,一邊將她拽下鄒暢的屍身。而護士們就趁此機會將鄒暢的屍身推走了。
「阿暢!阿暢!」梅子朝著丈夫屍身遠去的方向,哭得撕心裂肺。
……
喜事變白事,梅子身心受挫,一夜病倒,差點連丈夫的頭七都參加不了。出殯那天所有人都哭了,就她沒哭。但她的苦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向陽法庭的人來弔唁,看到她一臉憔悴,眼圈極重,精神萎靡,都嚇了一跳,除了安慰別無他法。這天滕燁也去了,只是沒和其他人一塊去。他去的時候有點晚了,靈堂里沒什麼人。梅子披麻戴孝地跪在那,低著頭,一動不動,就跟死了一樣。
滕燁都拜祭完了,按照規矩,家裡人是要謝禮的。可梅子久久不起來謝禮,最後還是鄒父提醒的她。
她聽到公公的聲音,緩緩抬頭,目光呆滯地看了滕燁一眼。然後才慢慢地從蒲團上站起來機械地朝滕燁鞠了個躬。
滕燁看著她,既震驚又心酸。才短短几天沒見,她就瘦得脫了相,整個人病怏怏的好像一推就會倒。
他不知道,她已經三天沒好好吃飯了。她傷心欲絕,什麼都吃不下。
鄔建芳這時拿了糕點過來,她一如既往地搖搖頭不肯吃。鄔建芳著急地說:「再不吃東西你的身體要垮的呀!」
滕燁終於知道原來她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他很擔心她,擔心得眉頭都皺了起來。
鄔建芳看她還是不要吃東西就放棄了,剛想轉身離開,手裡的那盤糕點就被滕燁搶了去。
滕燁把糕點端到梅子面前,說:「你這樣不吃不喝怎麼替他找出真相?」
梅子聽到這話突然抬起了頭,睜大雙眼看著他,問:「你什麼意思?」
滕燁看看前後左右有沒有人,鄔建芳懂他意思,就默默離開了,只留他們兩個人說話。
滕燁說:「我聽說公安局已經把鄒暢車禍這件案子立成了刑事案件。」
梅子提不起興趣來:「交通肇事罪,死亡人數為一人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可是實踐中很少判實刑,大多都是肇事者賠款、受害者家屬簽署諒解書了事。」
滕燁說:「錯,不是交通肇事罪而是故意殺人罪。」
梅子驚訝地說:「故意殺人罪?」
「對。」滕燁說,「本來這個案子是要以交通肇事罪立案的,可是省公安廳突然派調查組下來,說要徹查鄒暢車禍一案,據說他們已經拿到了直接證據,證明鄒暢那場車禍並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省公安廳?他們怎麼知道阿暢出了車禍……」
「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很多消息都是封鎖的。」滕燁說,「由此可見,鄒暢之死並非意外,這不是簡單的交通肇事,而是有預謀的謀*殺。」
「你的意思是有人要殺阿暢滅口?」
「具體什麼原因現在還沒人知道。」滕燁說,「這個案子疑點重重,很多證據和細節亟待找尋和補充。你是他妻子,如果連你都倒下了,還有誰為他伸冤,找出事情的真相?」
梅子聽後大受鼓舞,她想了想,一把搶過滕燁手裡的那盤糕點,隨便撿了一塊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吃得太急嗆住了,她咳得很是厲害。滕燁馬上給她倒來一杯溫水,她喝了一大口水,狠狠一咽,將卡在喉嚨口的食物推了下去,滑動的過程中差點刮傷咽道。
滕燁的眉頭從踏入這個靈堂開始就沒舒展過:「你幹嘛吃得這麼急?」
梅子一邊落淚一邊對他說:「我要趕緊好起來,我要給阿暢找出兇手。」
據交警那邊傳過來的消息,肇事司機到現在都還沒找到,因鄒暢出事的那個地段是個死角監控甚少沒有拍到肇事司機的臉部,所以偵查難度非常的大。
滕燁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再放兩天假吧,趁著假期好好調理身體,調整心態。我希望下次看到你的時候你能變回從前的那個梅子。」
梅子說:「你放心,為了阿暢,我一定會努力的。」
「好。那你保重,我還有事,先走了。」
滕燁的出現和他那一番話給了梅子一計強心針,一個重新振作活下去的希望。梅子不再自暴自棄、自怨自艾,她決心振作起來、重新開始。她首先做出的改變就是好好吃飯,把自己的身體養好,然後就去跑步鍛鍊身體,用最短的時間調整好自己的狀態,以全新的面貌回歸團隊。
上班前一天,她接到了丈夫單位部門領導人的電話,叫她過去幫忙整理打包鄒暢留在單位里的遺物。
通知她的是刑偵大隊隊長許紹飛,她曾經不止一次地聽鄒暢提過這個刑偵隊長,說他如何有勇有謀,十項全能,能力強,情商高,曾破獲多起大案要案,所以才能在三十三歲的年紀爬上金州市公安局刑偵大隊隊長的位置。
關於這個神奇人物,她只在鄒暢的閒談中聽說過,並沒見過真人,而這個真人卻是出乎她的意料,許紹飛比鄒暢形容的還要厲害。
許紹飛的厲害首先在於他很會做人。梅子去到刑偵大隊,是許紹飛親自來迎接她的。他先把她領到自己辦公室,又是泡茶又是噓寒問暖的,多少讓梅子苦澀悲愴的內心有了稍許安慰。而且他說起話來很婉轉,很注意用詞,特別照顧梅子現在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