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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燁說:「周老,先等等。我想問問今天早上您不是安排了兩個庭麼,怎麼高雲說第二個案子沒有送達,到底是什麼情況?」
周國民說:「沒啥大事,已經解決了。」
滕燁急了:「周老,您就別瞞著了,跟我說實話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哎!」周國民頂不住壓力,只好把事情簡化一下跟滕燁說了。
滕燁不是傻子,不管周國民怎麼給梅子開脫都沒用,滕燁心裡跟明鏡似的。他氣不過了,一大早地跑來逼著他請假,問她怎麼回事還不肯說,要不是周國民給她說好話,他是絕對不會簽那個字的。她倒好,請了假不知道去幹嘛了,把這麼個爛攤子丟給他們。
越想越氣,他果斷掏出手機給梅子打了個電話:「你馬上給我銷假回來!」
周國民攔不住他,等滕燁打完電話,周國民說:「沒事的,已經解決了,不要叫她回來了。」
滕燁說:「周老,您不能再這樣護著她了,您不是在幫她而是在害她啊。每次出事都幫她兜著,她這樣下去根本成長不起來,一旦脫離您的保護,非出大事不可!」
周國民搖了搖頭:「滕庭長啊,你不知道啊!梅子這個孩子是粗心了點,但是工作很努力很賣力的。偶爾出點錯也是有原因的,要不是……」突然,他戛然而止。
「要不是什麼?」滕燁說,「不管什麼原因,出這種低級錯誤就是不稱職!周老,您就別替她說話了,這次這個事一定要給她點教訓。如果她再這樣下去,我就要考慮考慮她是不是真的適合辦案了。」
「啥意思?」周國民扶了扶鏡框,有些驚恐地看著滕燁。
滕燁冷著臉說:「讓她重新做回書記員。」
駱揚在隔壁的辦公室忙著,他豎著耳朵聽得膽戰心驚的,忍不住跑到樓下去了。
底下的小年輕一聽滕燁要拿梅子開刀了,一個個七嘴八舌了起來。最憤慨的當屬宋天意。
宋天意:「我們是人又不是機器,工作上出點錯在所難免,他姓滕的至於這麼吹毛求疵嗎?梅子都請了假了,說了家裡有事,他居然還把人喊回來。真有他的!」
其他人默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麼。
丁筱卿說:「哎,難了難了!」她本來今天想請半天假帶小兒子去醫院打個疫苗,可現在形勢嚴峻,她就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往槍口上撞了。她掏出手機給自己媽去了個電話,表示自己請不出假,只能讓媽媽騎著三輪車帶著小兒子去醫院了。她媽也沒抱怨什麼,叮囑她好好上班,不用擔心他們。
打完電話,丁筱卿重重地嘆了口氣,她覺得自己很對不起自己的媽。找了個不著家的警察老公,從大女兒出生以來她都是在娘家住的,吃的她媽的,喝的她媽的,她媽還無怨無悔地給她帶兩個孩子。
「梅子回來了?」酈勵進來了,有些心不在焉。她有心事,房子看來看去都不滿意。眼看著女兒快要上學了,沒房子就等於沒有好學區,也就沒有接受好的教育的機會,她怎麼能忍心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從一開始就輸在起跑線上呢?再說,她一個事業編,老公也是體制內,道理說兩個人的收入不低了,怎麼在金州這個十八線小城市連一套二手房都買不起呢?
酈勵說:「滕庭該不會真的讓梅子做回書記員吧?」
「不知道。」駱揚聳聳肩,無奈地搖搖頭,「我看挺麻煩的。滕庭剛才在上面發了很大的火。」
……
梅子急急忙忙地趕到庭里,一路上心事重重,耳邊不停地迴響起滕燁的那幾句訓斥的狠話,心不在焉的,差點闖紅燈。
總算到了,負責安保的冉妍給她開的大門,順便叮囑她幾句:「梅子,你小心點應付,滕庭在上面發火。」
「知道了,謝謝妍姐。」梅子道謝後把車開進車庫,停穩了下來,直奔二樓。
剛好駱揚從丁筱卿他們的辦公室出來,在樓梯上碰到匆忙趕回來的梅子,就對梅子說:「滕庭在周ting辦公室發火,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梅子點點頭:「謝謝啊,我的錯我一定會承擔。」說完飛快地跑到樓上去了。
駱揚望著她的背影,深深地嘆了口氣。
敲門進入周國民的辦公室,梅子發現周國民和滕燁兩個人的臉都紅紅的,一向注重養身、兩年沒抽過一根煙的周國民居然在抽菸,整個人悶悶的。
「滕庭,周ting。」梅子鼓起勇氣走到他們跟前。
周國民抬起頭,剛想說點什麼,邊上的滕燁就把那個有問題的案子扔給了梅子,狠狠地對梅子說:「你自己看看這個案子有什麼問題!」
滕燁打她電話的時候並沒有說她到底犯了什麼錯,只說因為她的錯誤而導致今天早上的一個公告庭開不成。來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麼錯誤這麼嚴重。
她當著兩個庭長的面翻起了這個案子的卷宗,從第一頁的立案表到最後一頁,翻了兩遍都沒發現是什麼問題,心裡有些發毛。
滕燁盯著她翻卷宗,看她翻翻前面又翻翻後面,一臉無知的樣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還沒發現什麼問題?」
梅子被他質問得心裡直發虛,手心裡滲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如果現在地上有個縫,她一定一頭鑽進去。
滕燁徹底無語了,他把登報的那一頁翻了出來,指了指上面的登報日期,說:「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