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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建芳給他們做完中飯就走了,坐車去梅家照顧梅母。梅母的情況還算穩定,除了偶爾想起女婿的死會哭之外,其餘的時間狀態都算不錯。這得益於醫生的治療和鄔建芳的陪伴。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梅母身上,卻忽略了梅子。梅子從鄒暢去世到現在,其實一直沒把狀態調整好。有的時候,她的問題甚至比梅母更加糟糕。
已經連續好幾天了,下班了她不和大家一塊回去,一個人留在辦公室里。現在在她的心裡,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忙到沒時間去回想那些事,沒時間哀傷流淚的時候,她的心裡才能稍稍好受一點。所以即便生病了也還在死撐著。
她又感冒了,同時智齒發炎和淋巴結腫大,但她就是不肯去看醫生,也不肯吃藥休息。
這天,她對著電腦打文書,敲打著鍵盤的雙手都在發抖,眼前更是一陣陣的暈眩,電腦屏幕上的字都快飛起來了。
「咳!咳!」她突然咳得很厲害,想起身倒杯水喝,卻發現自己雙腿發軟,還沒站起來就跌了回去。
「夠了!」滕燁突然從外面闖了進來,他一把拉著她的胳膊將她從椅子上拽了起來,「跟我去醫院!」
滕燁拖著梅子來到市人民醫院,急診醫生看過後,說梅子的炎症很嚴重,需要掛點滴。梅子做了兩次皮試都沒通過,她詫異至極,從前她對青黴素和頭孢都不過敏的,怎麼這次就過敏了?醫生也很無奈,只能給她換藥效比較差的藥水,並給她開了些消炎的藥。
點滴已經掛上了,梅子催滕燁回家:「滕庭,你還是回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滕燁抬頭看看那兩大瓶消炎鹽水,說:「晚上我也沒事,你一個人我不大放心,我還是留下來陪你掛完吧。」
梅子說:「這兩大瓶掛完得九、十點鐘了,太晚了,你還是先回去吧。」
「沒關係。」滕燁決定了的事不會改變。他問梅子:「你晚飯沒吃,我去給你買飯吧。」不給梅子拒絕,他飛快地跑走了。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他拎了一盒便當回來。便當相當精緻,看上去很有食慾,價格應該也不會很便宜。
「吃吧。」他幫她把便當蓋掀開,又幫她把一次性筷子掰開。
梅子吃了幾口就不吃了,沒什麼胃口。
滕燁說:「上次不是和你說了,你不保重身體怎麼給鄒暢找真相?」
聽到這話,眼淚不爭氣地下來了。梅子又重新拿起便當,逼自己吃了好多。
滕燁看著她把飯吃完才安心,他說:「我也不會安慰人,但如果你在工作上和生活上有什麼困難的話,我能幫忙的一定幫。」
梅子說:「阿暢的事,我媽也受了很大的刺激。她的病情又反覆了,我又離她太遠了,中午都不能回去照顧她。所以我想能不能把我調回院裡去,方便我照顧我媽?」
滕燁聽到這話後愣了好一會,才說:「也對。你的要求,我會和錢副提的,你放心。」
「謝謝。」梅子笑了。
此後,倆人便再也沒說過話。滕燁真的陪梅子掛完了點滴,這段時間他也沒浪費,拿出一本案例分析從頭看到了尾,看得津津有味,還認真地做了筆記。
護士們都覺得他挺與眾不同的,這年頭,到哪看到的都是人人拿著手機不停地刷,還真沒見過捧著一本書認認真真地從頭看到尾的呢。
刷手機的一抓一大把,那些個刷手機的男人一個個耷拉著腦袋,看上去很沒精神。但這個看書的,一看就不是凡人,精神抖擻,給人的感覺舒服極了。不但吸引了小護士們,還把其他女患者的目光也吸引了來。
她們的目光一直跟隨著他離開這個輸液室。到了外面的走廊上,梅子說:「剛才有好幾個護士盯著你看。」
「是嗎?有嗎?」滕燁明知故問。他其實一早就發覺了。
梅子說:「嗯。有個護士長得挺漂亮的,一直在看你,你沒察覺到嗎?」
「沒有。我看書看得起勁,沒空理這些。」
梅子聳聳肩:「你的心是鋼鐵做的嗎?」
滕燁說:「我的心當然不是鋼鐵做的。但我也不是個中央空調,到處拈花惹草。這是我的原則。」
「原來你早就知道她們對你有意思。」
「可是我對她們沒那種意思,所以就不用給她們任何機會了,你說是不是?」滕燁停下腳步,看著她。
梅子也看著他,笑說:「的確很有原則。」
滕燁也笑了:「這方面我是很注意的。」
倆人說說笑笑地走出醫院,在他們身後,一雙犀利狠戾的雙眼正死死地盯著他們,直到他們消失在黑夜裡。
「郁總。」魏斌捧著一大束鮮花過來了。
「不必了,她已經走了。」郁守俊看著這束嬌艷欲滴的鮮花,心裡頭窩火的很。
「那這花……」
「扔了。」郁守俊推門出去。
「是。」魏斌很聽話地將這束花了好幾百大洋買來的鮮花扔進了垃圾桶,眼睛都不眨的。
「郁總,我預訂了三天後飛往阿根廷的機票。」魏斌緊跟著老大的步伐。
「嗯。」出了門後,郁守俊就把墨鏡戴上了,生怕別人認出來他是誰。他今天坐的是很低調的奧迪車,坐進車廂後他想了一想,對魏斌說:「阿斌,走之前我還得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