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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曦也不知跑到了哪,只覺得這會所似迷宮,來來回回都是一樣的門,一樣的廊道,一樣的燈,尋不到出口。
正當她不知所措之時,前方有包廂的門被打開,陸陸續續出來了幾個人。
被擁簇在中間的是一個男人,燈光過於昏暗,她看不太清,只從那光影的勾勒下窺出幾絲熟悉感。
那男人很高,站在那,有種不可一世的孤傲,身旁圍著幾個人,有個人正一個勁的對他點頭哈腰。
恍惚間,她有種預感。
強烈的預感。
「在那呢!那女人在那!」
「快!」
令人恐懼的催促聲又從身後響起,她心下一橫,不管不顧地朝那個身影跑去。
安靜的會所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賀時鳴皺起眉頭,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撞得連退幾步。
下一秒,一雙泛淚的桃花眼撞入他的視線,眼尾洇紅,暈著霧氣。
似把桃花揉碎後沾了滿手的艷色。
那墨色的水瞳里是不諳世事的天真,分毫不染塵埃的空靈,以及嬌柔和脆弱。
一句罵人的髒話被他硬生生噎在喉間,女孩跌倒在面前,如嫩蔥般的手指拽上他的衣袖。
周圍的人瞬間安靜下來,就連那追上來的幾個人也停在了原地,不敢上前。能來這家會所的人非富即貴,更別說這個區是vip私人訂製區,這幾個保鏢都是有腦子的。
喬曦這才看清面前的男人,真的是他。
自從那次拒絕上他的車後,他們再無交集。她不是什麼清高的女人,卻固執的想要他覺得她是不同的。
可現在算什麼?
她跌在地上,卑微的,扯出他的衣袖。
她知道她從來都不是被神明垂憐的那一個。
可命運非要把她逼到絕境,那除了賭一把,她別無選擇。
又或許,是她想賭。
「救我,好不好。」她抬眸,看他。
聲音很細很輕,如吹落在風中飄零無緒的花。
賀時鳴深深看了她一眼,晦重深瞳直接咬進她的心底,那眸裡帶著審視,打量,喬曦還看出來一簇被燃起的興致。
她拒絕了一次他的邀請,此刻卻恬不知恥的投懷送抱,求他救她。
「喬曦。」男人笑著念出她的名字。
喬曦的紅唇微張,手指把他的衣袖攥的更緊,微微硬質感的襯衫被她弄皺了。
「...七爺....求您…」
賀時鳴的視線落在她緊攥著自己衣袖的手上。
她如同一個不會泅水的人,死命抓著他,如同抓著一根救命的浮木。
他也沒動作,就這樣靜靜立在原地給她拽著,另一隻手還夾著煙,送到嘴邊吸了一口,清灰色的薄霧迷濛了他那張極英俊的臉。
從喬曦這個角度往上去,能看到他細微滾動的喉結,簡潔流暢的下頜,幾縷道不明的薄情嵌在裡頭。
程澤收到了保鏢的報信,正匆匆往這頭趕來,看到喬曦跪坐在地上,正抓著一個男人求救,他心下頓時冒氣怒火,抬腳踹了一旁呆立的下屬,嘴裡罵罵咧咧,「我養你們做什麼吃,還不把人給請回來。」
其中一個下屬認出了那男人是賀時鳴,趕忙小聲說,「程少,喬小姐面前的男人好像是七爺....」
程澤走進幾步,朝那邊看去,隨即抽了口涼氣。
賀時鳴掀了掀眼帘,若有似無的朝程澤那瞟了一眼,程澤被那股狠厲嚇退了幾步,剛剛的輕狂頓時沒了,連招呼都不敢上去打。
「喬小姐這是做什麼?」賀時鳴用夾著煙的手去扣喬曦的腕,也不怕菸灰抖落間是否會燙上她嬌嫩的皮膚。
喬曦只是死死的抓住,哀憐的搖頭,是在求他不要掰開她的手,臉上已洇乾的淚痕又被新的淚划過。
「七爺....求您....救救曦曦吧....」
這個「救」字說的很曖昧,當然,「曦曦」二字說的更曖昧。
那方紅唇艷若丹霞,是櫻桃被泡在酒里,靡靡的深紅色。從這張嘴裡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能讓人不懷好意的去賞玩。
她別無他法,唯有這一條路,企圖靠著一點在他眼裡根本不值錢的美色去勾出他的一絲憐憫,或是一絲興致。
她在勾-引他。
她賭他是對她有興趣的。
潛意識裡,她也是個瘋狂的賭徒。她或許跟她那個父親是一類人。
賀時鳴像是聽懂了,輕笑一聲。他單膝蹲下來,視線與喬曦平齊,她的心無端跳的極洶湧。
又是在逗鳥。
那雙倦懶的眸中涌動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但她唯一能看懂的是他換了一種眼神來打量她。
是打量貨物的眼神,似在研判她這個貨物值不值得他多此一舉。
「喬小姐看上賀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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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妄垂憐?玩一局?
賀時鳴沉沉吸了一口煙,隨即抬手,身後有人立刻上前接走他手上的不過燃了一半的煙,替他滅掉。
嗆澀的煙霧瀰漫眼前,熏的她那雙帶淚的桃花眼更紅了三分。
她的下巴被他用食指挑起,力道很輕,不足以迫使她抬起頭。
所以她抬頭看他,是自願的。
兩人的距離第一次這麼近,近到可以感受彼此呼吸的溫度。
他的眼尾挑著一絲散漫的恣睢,從過分精緻的皮相到過分貴重的身份,很難不給人一種天生上位者的優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