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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姨還在廚房裡忙著,她不止做了醒酒湯,還做了一碗餛飩備著當宵夜。
聽見客廳里有悉索響動,她洗了手趕忙出來,手往身前的圍裙上蹭了蹭。
「少爺,您回來了。」
張姨出來反而是先看見了喬曦,卻也不驚訝,只是笑著打量著她。
賀時鳴跟喬曦介紹,「這是張姨。這房子她比我懂,你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跟她說。」
喬曦點點頭,乖巧的喚人,又說了自己的名字。
張姨看上去很高興,從廚房把醒酒湯和小餛飩端上了餐桌,嘮叨著:「哎,早知道就做兩碗了,不過現在去煮也用不了多久,少爺,喬小姐,你們稍等啊。」
賀時鳴晚上吃過東西,此時不想再吃,跟張姨說別麻煩了,煮了他也不見得會吃幾口。
把醒酒湯推到喬曦面前,努了努下巴示意她喝掉。
這醒酒湯就是很濃的番茄湯,番茄放的足,看上去很開胃。
其實喬曦現在根本沒什麼醉意,她那點醉意早就在他句句浪蕩的逗弄玩笑中給勸退了。
在他面前,她嚴陣以待都不夠,怎麼敢放心自己有醉意?
張姨又端了兩杯檸檬水過來,問了她幾句味道怎麼樣,得到了誇讚又一臉高興的去收拾廚房了。
喬曦小口抿著番茄湯,這湯酸酸甜甜的,她是越喝越餓,一碗沒有浪費,見了底。
賀時鳴行跡散漫的靠在椅子上,就這麼百無聊賴的看著她喝湯,還看的津津有味。
「你把餛飩也吃了。」見她喝完後乖巧的把勺子放在托盤上,他又催她吃另一碗,只覺得看她吃東西很有趣。
喬曦看了眼餛飩,有些猶豫。
吃吧,覺得不好意思,他什麼都沒吃,她卻喝了一碗湯還吃碗餛飩?太像一個被他撿回家,蹭吃蹭喝的小乞丐了,她還不想在第一天就被他嫌棄。
不吃吧,那餛飩看上去又很好吃,她的味蕾被酸甜的番茄激活了,況且晚上她沒吃東西,此時有些餓。
思索著該怎麼抉擇,她一動不動的盯著那碗餛飩。
賀時鳴看她磨磨蹭蹭,不耐煩的起身,拿過湯匙遞到她跟前,湯匙是白瓷的,上面還沾著她唇上的櫻桃紅。
「等著我餵你吃呢?」
他那半玩笑半威脅的語氣讓她有些慌,不敢再磨蹭,趕緊伸手去接湯匙。
她捏住湯匙,他卻使壞,硬是不鬆手,喬曦怔住,張著嘴,抬眸茫然地去看他。
賀時鳴站著,俯視的角度去看,她格外的嬌柔,眼裡流露出生怯,這種生怯可愛的很,是一隻在清溪畔躊躇的梅花鹿。
想玩水,卻怕的很。
「七爺....」喬曦不敢硬搶,也忘了縮回手,就一直舉著。
他驀然生出一種變態的趣味,就喜歡看她像一隻被圍堵的小獸,想逃又不敢,想咬人更不敢。
「鬆手。」他沉冷命令。
喬曦倏地鬆開手,然後看著他繞過餐桌,走到她身旁的一個位置坐下,兩人距離很近,沒有絲毫安全區可言。
今晚和他不過是第三次見面而已,但她清楚,從來占上風的都是他。從第一次他看她的眼神,她就明白,他所謂的分寸拿捏,都只是為最後一步進攻做的鋪墊。
他退亦是進,進更是毫不講理,毫無章法。
賀時鳴把那碗餛飩拖過來,舀了一勺,湊近她嘴邊,「我餵你吃。」
喬曦很緊張,不知道張口還是不張口,她的緊張呈現在抓著裙擺的手指。
他真是天生在歡場上遊走自如的男人,逗弄、撩-撥、情話都是順理成章的信手拈來。
她想,他是不是經常做這種事,所以才能這樣遊刃有餘。
賀時鳴虛眯眼,耐心是真的被她磨盡了,他從牙齒縫裡繃出兩個字:「張嘴。」
明晃晃的脅迫。
喬曦嚇得立刻張嘴,下一秒餛飩就滑進了她的嘴裡。
她的唇形偏肉,很是嬌憨。
唇紅被食物弄得斑駁,油花覆在上頭,亮晶晶的,伴隨著她小口咀嚼的動作,流露出欲-感。賀時鳴盯著她,直到她咀嚼完吞咽了下去,唇角逐漸舒展。
餛飩是香菇薺菜的素餡,但湯里加了海苔和蝦米,吃上去格外鮮濃。
他餵一個,她就吃一個。
也不敢舉動太大,刻意的壓低吃東西的聲音,她想顯得儘量優雅一點。
見她吃的還挺香,賀時鳴被勾起了食慾,這餛飩看上去有這麼好吃?
「好吃?」他問。
「嗯,好吃。」她趕忙咽下去,回他話。
賀時鳴挑起眼尾,把湯匙塞在她手裡,很曖昧的來了句:「那你餵我一個。」
對於他熱衷冷不丁的來個調戲或是逗弄,喬曦有些習慣了,雖然耳根處還是不可避免的一熱,嫩白的耳尖添一簇新紅,是黃昏時燒起來的第一分彤雲。
她不敢不聽他的,舀了一勺,特意把湯水避乾淨,遞過他嘴邊時用另一隻手兜著下方,就怕湯汁會滴在他身上。
她的眼神避重就輕的落在他的唇上,這麼近的距離,她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賀時鳴饒有興致地吃了她餵的餛飩,咽下後,他評價說餛飩不都是這個味?但仍逼著她又餵了幾口。
他這根本不是想嘗嘗餛飩。
好不容易挨過了一碗餛飩的時間,喬曦不經意瞥了一眼牆上的掛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