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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導倏地收回手,連忙站起來拿了杯酒去敬來人。
「賀、賀公子,好巧....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不巧。我特地來的。」賀時鳴淡淡一句,俯身,把喬曦手裡握著的酒杯奪走。
「你幹嘛?」喬曦剛要說什麼,就被他用力摁住了肩,他的力氣有多大,她比誰都清楚,只能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
肩膀被他攥的生疼。
他是真的生氣了。
「賀公子,我敬您....」劉導滿臉通紅,嗓音顫抖,巍巍顫顫的把酒杯伸出去。
賀時鳴冷笑,手腕微抬,杯中酒一滴不落地澆在了劉岩的臉上。他把酒杯往玻璃桌上一擲,酒杯劃出一道尚算優美的拋物線,砰的一聲,碎在了桌子上。
玻璃碎片四處飛濺,濺在了甜點上,濺在了燉得香香的鍋子裡。
有膽小的男人嚇得跌下了座位。
「讓老子的人在這陪喝酒?你們也配?」
聲音不大,卻格外冷沉,賀時鳴環顧四周,一一掃過桌上的所有人。
眾人膽戰心驚。
不是說賀時鳴和喬曦鬧掰了嗎?
這他媽哪來的謠言!
這看上去明明好得很啊!
劉導跟石雕一樣站在原地,瑟瑟發抖。
賀時鳴略微暴躁地掐住喬曦的後頸,將人提了起來。喬曦沒站穩,尖叫一聲,直接倒在了他的懷裡。
「賀時鳴!你做什麼?」她揚高聲線,顧不得在場十來號人。
他攥住她細細的腕,硬生生的把人往外拽,手背上隱隱凸出幾根青筋,「喬曦,你他媽放肆也要有個度。你愛作踐你自己,我還看不下去!」
他像是地獄裡爬出的惡鬼,來找她索命。
沒有憐香惜玉四個字。
他拖著她,跟拖犯人沒兩樣。
出了包廂門,賀時鳴對著齊厲吩咐:「讓人把這圍死了,一隻螞蟻都別給我放出來。」
「是,七爺。」齊厲點頭。
「你、你瘋了?」喬曦聲音弱了許多,她是真的怕了。
「現在怕了?」賀時鳴斜乜她,冷冷道,「我解決完你,再來解決這些找死的。」
解決?
喬曦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凌空橫抱起來,雙腳離地,不知所措的撲騰著。
「賀時鳴!放我下來!」
見她不老實,他直接把人扛在了肩上。喬曦低低尖叫,被他這麼一折騰,胃裡更是翻湧,說出來的軟音毫無威脅度。
賀時鳴不耐煩的掐上她身後,話里痞氣十足,「怎麼?從前七哥七哥的喚我,現在就直呼全名了?喬曦,你自己說你是不是無情無義?把我拋棄了來這陪人喝酒?你要喝酒你找我,我陪你喝啊。」
「我、我.....」她真是被他氣的沒話說了。
被他滾燙的掌心覆蓋,身後好似著火。
她很少見他對誰發過火,每一次見他發火都是沖她。
是的。
他就喜歡沖她發火。
被他扛著一路,不知道去了哪。進了電梯他也不放,喬曦戳他的背脊,他紋絲不動,又去擰他的胳膊,被他一巴掌摑下去。
「老實點。」他咬牙切齒。
喬曦忙去捂著身後,罵他不要臉。
出了電梯,進了會所給客人休息用的套間。
砰地一響,門關緊,自動鎖上。喬曦被扔在了床上。
房間很大,很暗,沒有開燈。唯有霓虹和月光從窗外透進來,借著黯淡的光,依稀能把他瞧清楚。
他站著,高大的身軀在黑暗中仿若某種蓄勢待發的獸。
喬曦慌亂的往後退,縮到床角,哆嗦地警告他別亂來。賀時鳴挑眉,嗤道:「我還沒有強-上的怪癖,不過你這倒是提醒了我.....」
「用在你身上,說不定蠻有趣…」
「你、你真是有病!」喬曦胡亂摸到一個抱枕就朝他扔去。
賀時鳴輕巧躲過這軟弱的攻擊,三兩步走近,喬曦瑟縮成一團,警惕的看著他。見他只是擰開床頭燈,這才鬆一口氣。
燈光從頭頂落下來,室內有了光,一切變得清晰可見。
他隱隱凸起的手臂青筋,她渾身酒氣的狼狽,細節在燈光下得以昭彰。
「喬曦,陪酒有意思嗎?」他不再失了理智,迫使自己冷靜。
「不關你的事。」她沒有意識到自己話音里的顫抖。
「為了個破劇本,你陪人喝酒?既然陪酒,又何必捨近求遠,你陪我喝,我給你更好的。」
賀時鳴的眼神透著一股陰鷙,看著她,讓她覺得下一秒就會被生吞活剝。
他說完,覺得不夠,轉身去一旁的酒櫃拿了瓶酒,擰開瓶蓋倒了滿滿一杯,橙褐色的液體在燈下流光四溢。
岩石杯重重磕在床頭柜上。杯中酒晃蕩,灑了一大半。喬曦面無表情的看著那杯酒,有幾滴灑在了潔白的床單上,迅速暈成污點。
「嗯?怎麼不喝?」賀時鳴輕挑下眉,看著她抱著膝蓋縮在角落的可憐模樣,心中嘲弄與心疼交織,天平在劇烈的晃蕩。
朝左,勸慰著他放下吧,既然喜歡她就別欺負她。
朝右,叫囂著既然不甘心就狠狠報復她,總歸她作踐自己,又何必憐惜?
喬曦倔強的抿著唇,不說話。
在他面前,她已經沒有尊嚴了。從他進包廂,看見她被那幾個男人圍著,那一瞬間,她徹底失去了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