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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清楚的記得那時的心情。
是忐忑的,怯懦的,期盼的。
時隔一年回到這裡,丟掉忐忑和怯懦,再審視這幢房子,依舊美輪美奐,但也不再是那麼遙不可及。
「發什麼呆?下車也要我抱嗎?」賀時鳴紳士地為她拉開車門,身後是溶溶星光。
她恍惚間回到了昨一世。
那一夜,他也是漫不經心的逗弄她,說下車也要他抱嗎?
喬曦解開安全帶,筆直纖細的腿邁出車門,在他面前站定,她指尖繞著發尾轉動,嫵媚的抬眼。
「七哥,你想得真美。」
賀時鳴眉心輕微皺起,喉結滾動的頻率加快,眼底藏著一抹侵略,他忍得有些辛苦,忍住把她壓在車上肆虐的衝動。
她今天有些太不聽話了。
句句話都在刺他,像一隻認生的貓咪,時刻對他亮著爪子,偏偏撓的又不重。
只抓出紅痕,又不見血的那種。
他輕眯眼,打量她。
感受到他深重的眸光,喬曦轉過臉,毫不避諱的對上他。
他眼裡欲色攢動,光用目光就能生吞活剝她,像一隻夜晚嗅到血腥味的獸,蟄伏在暗處,時刻都能爆發。
喬曦如何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之前那麼多天在她面前裝紳士,裝儒雅,裝溫柔,怕是裝累了吧。
逮著機會就想玩霸王硬上弓那一套。
從前她太柔弱,任由他欺負,他若是興致上來了,能直接把她摁在車上胡作非為。
她有過那麼一絲天真的想法,若他真的願意痛改前非,好好的和她談一場正經的戀愛呢?如今她懂了,他這人的強勢征伐是刻在骨子裡的,對一切事物都習慣了唾手可得,得不到就搶,搶不到就騙,總之在他心裡,這世界上沒有搞不到手的東西。
既然他想再一次把她關進籠子裡,那不如就試試,誰把誰關進籠子裡。
喬曦笑了笑,食指輕佻地點了兩下他的左胸,若有若無的力道,隔著一層薄薄的襯衫,仿佛在挑逗他帶著力量的肌肉。
「七哥,把你那眼神收收,餓了就去做飯。別想些不可能的事。」想的美三個字,她都快說累了。
說完,喬曦輕巧側身,從他身邊擦過去,徑直往別墅里走去。
夜色下,她像個妖精。說話也妖里妖氣的。
看著她曼妙的背影,他抿唇。
他在思考,她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些玩意?讓人根本招架不住。
喬曦站在門前敲門。
其實她知道門鎖的密碼,可她現在的身份是客人,有些線,邁不得。
門是張姨開的,見來人是喬曦,她愣了好幾秒。
「曦曦?」張姨很是高興,趕忙把她的拖鞋拿出來,「曦曦啊,真是好久沒見到你了,這突然見到你,我一高興,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喬曦忙接過拖鞋,甜甜的笑著,「張姨,我也好想你啊。」
鞋櫃裡還擺著她的拖鞋。
沒有扔。
她倒是有些詫異,按道理這男人該把她留下的所有東西都打包扔出去才符合他的風格!
張姨見賀時鳴提著兩大包袋子,接過來,打開看了看,「哎喲,買了牛排啊,我這就給你們去做!」
喬曦趕緊攔住她,「張姨,您別忙活了,賀時鳴說了今天他下廚。」
張姨怔住,目瞪口呆,「啊?」怕是聽錯了吧?少爺下廚?
賀時鳴面色不改,點點頭,「嗯。我下廚。」說完他上前兩步拿過張姨手裡的袋子,往廚房走去。
張姨小聲對喬曦道:「少爺吃錯藥了?」
喬曦笑得直聳肩,眨眨眼,調皮的說:「沒呢,賀公子痛改前非了。」
大少爺把東西放在流理台上,拿出蘆筍和西紅柿扔在水槽里。他挽起襯衫袖子,露出精壯的手臂,打開淨水,準備沖洗。
喬曦給自己接了一杯檸檬水,看他倒是步驟有條不紊,頗為驚訝的說:「呀,賀公子還知道洗菜呢?」
賀時鳴冷冷抬眼,心底翻湧著往死里蹂-躪她的衝動,「別在這給我陰陽怪氣。」
喬曦一口水含在嘴裡,差點笑到嗆進氣管。
看他吃癟,還真是有意思。
之後,喬曦坐在小吧檯上,玩著手機,時不時看他做飯,監工的樣子十足。張姨也來一邊看熱鬧。
兩人小聲的說悄悄話。
張姨說:「夫人幾年前過生日,吵著讓少爺親手給她做頓飯。說她把他生下來,這麼多年,就麼見過他親手為母親做過什麼。抱怨說,養兒子就是白眼狼。少爺實在是無奈,你猜最後他怎麼做的?」
喬曦:「怎麼做的?」
張姨忍著笑:「少爺最後做了一盤涼拌西紅柿。把西紅柿切開,撒白糖在上面。」
喬曦驚呆了。要是她生了這麼一個兒子,真的會被氣死。
男人偶爾撇過說話的兩人,不用想就知道在編排他。
他從消毒櫃裡拿了兩個精緻的瓷盤,把牛肉包裝袋拆開,盯著生肉瞧了一會兒,問:「肉也要洗嗎?」
張姨說:「煎牛排不用洗,沾了水的牛排煎著就不好吃了。」
賀時鳴點點頭,「那要怎麼弄?直接放油煎?」他帶著廚房用的手套,不用手去直接接觸生肉。
喬曦嘆口氣,指點他:「你得先把肉上撒點海鹽,黑胡椒,橄欖油,然後按摩一會兒,二十分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