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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有一次,她從外地拍戲回來,半個月都沒見到他,偷偷跑來他的辦公室,想給他一個驚喜。
沒曾想惹他發了好大的脾氣,說,沒他的允許不准進他的辦公室。
可她剛剛分明看見那個女人是從他懷裡站起來的。
所以也不是不准進,也不是非得公私分明,不是嗎?
喬曦聽見門被闔上的聲音,繃緊的神經這才鬆了下來,可還是止不住顫慄。
有些疼。說不上哪疼。
就是疼。疼的發慌,疼的胸口悶。疼的想哭。
她惱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勇氣轉過去,為什麼要這樣懦弱的躲著。
明明現在他身邊的人是她啊,不是嗎?
可那又怎麼樣呢?
她和那些女孩們沒有不同,都是在奮力登山的旅客而已,即使是登到了山頂又有什麼用,不終究還是要下山的嗎。
誰又能憑愛意讓富士山私有呢?
手不知不覺攢緊拳頭,她在強迫自己笑,忽然肩膀被握住,她驚慌失措的退了兩步。
「曦曦...」賀時鳴蹙眉,見她這個樣子,不知該說什麼,他向前逼近兩步,迫使她看他,「想說什麼就說,別忍著。」
喬曦深吸氣,抬頭笑著看他,哪裡瞧得出一絲的難過,「沒想什麼,就是在想,七爺,您到底圖我什麼呢?」
「我想了兩天這個問題,現在看來倒是有點名堂了。」
賀時鳴眼中划過錯愕,卻很快恢復平靜,他接她的話,「說說看,是什麼。」
喬曦搖搖頭,「不能現在告訴你,那就沒驚喜了。」
她笑的很甜,眼裡卻似被擊碎一般,沒有光,只剩沉沉的靄,晦澀凝重的一團灰黑色。
她有多想去問他,剛剛那個女人是誰,為什麼她能這麼親昵的喚你。
可她不能。她不能問。
賀時鳴心無端抽疼,身體往往比言語的反應更快,更迅速,他走過去摟緊她。
耳邊是男人情重的嗓音,像隔了一層薄雪,微微的涼,卻剛好降解躁意。
她此刻的意識是不聚攏的,對於他說的話都聽不太清,但他說的很慢,她還是一字一句聽進了心裡。
她的所有偽裝都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曦曦,別為這事難過了。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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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曦一整天都呆在賀時鳴的辦公室,等他下班後,兩人一起吃了晚餐。
回到住處時正好七點多。
按慣例,賀時鳴先去洗澡,他這人只要是回了家,第一件事肯定是洗澡換家居服。
喬曦下樓來尋水喝,見張姨正在切水果。
「張姨,這麼晚了就別忙了,我來切吧。」她笑著走過去,挽了衣袖。
喬曦只要是閒著沒事,就會在家裡幫著張姨做家務,做飯,弄得張姨特別不好意思,說喬小姐是少爺的貴客,怎麼能做這些呢?
但喬曦只說,她平常在家裡也做慣了,閒著倒沒意思。
一來二回的,張姨也就不和她推脫,她若是要幫著做什麼,也就隨著她去,關鍵是這小姑娘做事麻利又不驕矜,人又隨和,張姨很是喜歡。
張姨遞過水果刀,笑呵呵的說:「我看少爺大晚上還在書房加班,給他送點吃的過去。」
喬曦點頭,專注切著火龍果,紅心的果汁染紅了手指,就算是洗了幾遍也依舊褪不去。切好水果後,她端去書房,剛要敲門,她停了動作。
思索了一二,又退回自己的臥房,把身上保守的棉質睡衣換掉,取而代之的是輕薄質感的綢緞睡袍。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皮膚在冷光下顯得很白,失了氣色,又塗了一層玫瑰色的口紅,這才滿意。
深吸氣,她調整自己略微緊張的心跳,端上水果盤,重新來到書房門口。
輕輕敲門。
「七爺,是我。」
「進來。」
正在看文件的賀時鳴抬頭看了眼門口,小姑娘洗了澡,看上去乾乾淨淨的,乖的不行。
長極腳踝的系帶浴袍式睡衣,寬鬆飄逸,不是她一貫保守的風格。
顏色也很大膽,是桃紅色。
很艷的那種桃紅。穿在她身上沒有俗氣感,襯出一身瀲灩的好皮膚,好似雪壓海棠。
喬曦走進,把切好的水果放在一邊。見他沒怎麼理,也就自己默默的找樂子。
這是第二次來他的書房。
書房和他的辦公室一樣的風格,依舊是大堆奇奇怪怪的藝術品,牆上掛了一幅水墨畫,這畫她曾在佳士得的拍賣視頻中看過,好像是八位數來著。
但這畫她並不感興趣,她感興趣的是擺在落地窗邊的那架鋼琴。
光亮,考究,精緻到比任何藝術品還要特別的三角鋼琴。
一台灰紫色的三角鋼琴,猶如月光下的鳶尾花。
賀時鳴一直看著平板里的文件,喬曦進來後,他只抬頭瞥了一眼,又繼續工作。過了幾分鐘,見沒什麼動靜,他這才抬頭,只見那小傻子站在一邊,兩眼不知望著什麼發呆。
這麼喜歡神遊?賀時鳴不滿的蹙眉,放下手中的平板,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喬曦立刻回過神來,「啊?」
「看什麼呢?」
「沒、沒什麼。」她想了想,又問他,「七爺,你會彈鋼琴嗎?」
所以剛剛是在看那架鋼琴呢。賀時鳴笑了笑,招呼她過來,等她走近,捉了她一隻小手來把玩,「算是吧,會一點。你喜歡鋼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