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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是不是瘋了,人家還在這兒呢你就逼婚啊。」
白淺抱怨了句,不由自主看對面自己弟弟的臉色,苦口婆心道。
「我的事情自己會看著辦的,你就別操心了,OK?」
林瑜是有點不好意思的,但嘴上依然嗔怪:「怎麼問還不讓問了。」
「操心白渽吧。」
他這麼一說,林瑜還真的把視線放到了白渽身上。
她盯了他一會兒,嘴皮動了動,刻意嚴肅道:「聽你爸說你受傷了?」
白渽扒了口飯:「好久之前了。」
「嚴重嗎?」
「小事。」
說起傷,白渽不知想起了什麼,他暗自揚起嘴角,似乎口中的食物都更好吃了。
鍾彌慢悠悠咀嚼著白淺夾給自己的紅燒肉,以筷子無心撥了撥碗裡晶瑩的白米飯。恍然氣氛太過寂靜,抬頭,才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她。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第一反應是看向對面的白渽求助,意識到不對,又轉頭看白淺。
「怎麼了嗎?」
白淺搖頭。
其實只是偶然間的沉默罷了。
林瑜欣慰看著二人,用手肘懟了懟白書銘:「還真般配呢。」
白書銘笑而不語,專心吃飯。
林瑜又要說什麼,身旁今晚一直寡言的白渽打斷她。
「我是不是見過你。」
鍾彌被他突然的發問弄得不知所措,反應倒也快。
「好像……在警局裡見過。」
白渽眉梢眼角划過抹促狹的意味:「抓割發變態那次吧。就說眼熟呢。」
林瑜驚訝,白淺偷笑,白書銘淡然。
鍾彌掃了眼神態各異的大家,平靜笑笑。
但用力揚起的薄唇內,牙關已然繃緊。
甚至,她真想抬腿在桌下狠狠踹白渽一腳。
這傢伙故意的吧?
既然一開始裝作不認識就別說見過面行嗎!
耍她是不是!
胸腔內燃起長久被他捉弄的無名火,鍾彌抬手從褲兜里翻找手機,才想起在大衣口袋裡……
念著飯沒吃完就離場不禮貌,她還是咬唇按耐下去。
否則絕對要用最惡毒的表情包發他一屏幕!
那之後林瑜的「刁難」都被白淺搪塞過去,晚飯在看似溫馨實則暗潮洶洶的氛圍下結束。
鍾彌起身,鬆了口氣。
她轉頭,白書銘一直在用探究的眼神觀察她,樸實卻犀利,仿佛要從她的眼睛中參透什麼般。
然後她問自己的大衣在哪,白淺為她指路樓上右拐倒數第二間房,就著理由便離場了。
鍾彌順利找到,禮貌性敲敲門,打開。
這是間約20平米的臥室,內里簡單擺著深色系的家具,乾淨整潔。
她拎起放在床上的大衣,掏出手機,轉身要離開時瞥見了門旁的書櫃。密密麻麻的,都是偵探小說與刑偵刊目。
注意到旁邊柜子里獎盃上白渽的名字,才恍然這是他的房間。
不知道為什麼,她打量著這兩個柜子,對白渽平日有點輕佻的作風忽然就不氣了。
這些是他足夠優秀的證據,也是他認真對待「警察」這個職業的表現。
最起碼,她覺得他是個好警察。
咔嚓——
鍾彌被打開的房門吸引,見到是白渽進來,方才的欣賞又迅速散去了。
她不禁走上前質問他:「耍我很好玩兒是吧?」
白渽垂頭看著身前氣勢洶洶的她,平靜繞過,抽出自己床旁書桌內的椅子,跨坐上去。
他雙手交疊搭在椅背,見她還站著,似笑非笑地拍了拍鬆軟的床。
「坐。」
鍾彌被他絲毫不覺的態度氣得冷笑一聲,走過去坐下。
她環起胸,懷著一點點心虛和傲嬌,再次質問他:「耍我很好玩是不是。」
他將椅子往前移動些許,再次撐手在椅背,目光剛好與她齊平,懶懶道:「我要不轉移話題……你得接我媽多少招兒。」
「你那是轉移話題?說點別的不好嗎?非要給我難堪?」
「有嗎?你反應很快啊。」
「我要是沒反應過來呢?」
他俶爾展笑:「就只能露餡兒了。」
鍾彌略有怨念瞪他一眼,心裡不痛快,反而學他無賴的樣子。
「好啊,那等會兒我也要跟叔叔阿姨說一下關於『小美』的事情。」
見他不吱聲,她乘勝追擊。
「那麼好的一個女孩子對你死心塌地的還不領情。」
他輕哼:「說得跟你見過似的。」
「那天他們不是提起過嗎?都說她長得漂亮,很看好她。」
白渽側頭,抬手支在太陽穴,仔細端詳她兩秒,施施然道:「你吃醋啊。」
鍾彌滿心以為自己能扳回一局,不料被他說得臉熱:「你不要臉。」
他也不狡辯,默認般笑著睨她。
鍾彌此刻是真想跳起來走人,但白渽椅子橫在書桌和床邊,剛好形成一個等邊直角三角形,將她困在裡面。
眼瞧自己左右不是,她只能氣急敗壞地環起胸。
「你讓開。」
他不回答,也不動作,只是定定瞅她。
面對白渽的凝視,鍾彌懷疑他在醞釀什麼陰謀。
最可氣的是:世間那麼多人,那麼多種飽含不同情緒的目光,只有他會讓她想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