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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這是雨過天晴了,鍾彌問道:「明天上班嗎?」
他搖頭,「暫時待命。」
「那要不要一起回家?」
白渽笑了笑,「哪個家?」
「阿姨說她總是聯繫不上你,讓我看見你後第一時間把你抓回家。」
鍾彌有些站累了,乾脆將他按坐到沙發,自己也跟著坐下,「你呀,哪怕給她回個1也行啊。她很擔心你的。」
「那她肯定會給我回一條:『臭小子你不會好好說話嗎?』然後噼里啪啦又沒完沒了。」
說完,白渽往她面前湊了湊,「好在有你,她能從我身上分散些精力。」
鍾彌斜他一眼,想想還是囑咐,「反正無論如何,你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
對於別人擔心自己,白渽是無奈的,可就算她再嘮叨,他都愛聽。
想著話題沉重,鍾彌看時間還早,便問他要不要去書房選個電影看看。
白渽搖頭。
「那你要不要吃宵夜?」
他又搖頭。
「出去散散心呢?」
他還是搖頭。
原是想像以往做些事情打發時間,順便幫白渽徹底排解下負面情緒的,但這一連串的拒絕弄得鍾彌沒了辦法。
窗外夜色正濃,深藍如墨的天空鮮有星光,幾分熟悉的顏色讓鍾彌忽然想起那副白渽送的巨大拼圖。
那副拼圖至今還殘缺了中間一塊,看樣子正是最後那一份沒有收到。
她靠在沙發里默默看他T恤下精壯的背影,因著回想了過往,一顆心無限溫柔。
「白渽,那副拼圖還沒有拼完呢。」
白渽微微抬眼,頓了秒才轉頭看她,「那就不要拼了。」
「為什麼?」
其實最開始,白渽是想親自將最後一份送給她的。
然而經歷了這麼多,他忽然覺得,給自己留個信念也好。就當欠她的,為了有朝一日能還上,無論如何都會回來見她。
可鍾彌哪知道這背後的深意。
見她不解,白渽聳聳肩,「我弄丟了。況且,你現在不怎麼磨牙了。」
想著也是,鍾彌便沒再說什麼。
她現在確實很少磨牙了。
大抵是與自己和解了,遠比之前灑脫樂觀。
說回來,都該感謝他。
鍾彌靠在沙發里,看著斜前方的白渽,眼珠一轉,摟住他的手臂,然後鼻尖抵到他肩頭,狠狠吸了口。
她一直很喜歡白渽沐浴露的味道,甚至早就買好了整套,準備以後用。這樣清爽的橘子果香淡淡的,讓人聞起來覺得治癒安心。
說實話,挺符合白渽的個性的。
乾淨、直接,還有一丟丟潛在的烈。
白渽扭頭看著肩頭的鐘彌,雙眉微微蹙起,卻帶著笑,「你在幹嘛?」
「吸警察。」鍾彌從他肩頭起來,笑眯眯的。「犯法嗎?」
「倒不。」
他望著她的眼睛,視線緩緩下移,喉頭滾了滾。正低頭去吻,鍾彌側過身子躲開了。
白渽知道這是故意的,便又追了過去,直至她被逼得無處可躲,才徹底將她攬進懷裡輕吻。
他現在需要一場熱烈的治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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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晌貪歡,次日起床時已經很晚了。
鍾彌揪過睡眼惺忪的白渽,推他去洗漱。
今天要跟白渽回家,所以鍾彌打扮了下。在衣櫃裡給白渽準備衣服的時候,看見藍色的警察制服,不由將它拿出來細細打量。
回想這麼久,她還從沒見過白渽穿制服。一次都沒有。
「你在幹嘛?」白渽套上件打底的白T,見鍾彌舉著自己的制服,更為疑惑。「怎麼?」
「我從沒見你穿過制服。」她笑嘻嘻地比量,似乎是在想像。應該會很帥氣吧。
白渽輕輕斜她一眼,「我們經常出外勤,當然不需要穿制服。」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鍾彌還是疑惑,「那你們在局裡也不穿啊。」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那件制服,想想還是說道:「我們只有在三種情況下或許會穿制服。一,授勳。二,殉職。三,參加葬禮。你想什麼時候看見?」
鍾彌聽完立馬變了臉色,狠狠瞪他一眼,「什麼時候都不!烏鴉嘴。」
見她生氣了,白渽扯過她的腕,摟過去,「你要是想看,我私下穿給你看。」
鍾彌躲開他不安分的手,「我不想看,這輩子都不想!」
「我可是要升官的。」
看著白渽的笑臉,鍾彌卻笑不出,她滿腦子都是他用來玩笑的『殉職』二字,嚴肅道:「如果這份榮譽里有一半的風險,我寧願你什麼都沒有。像你說的,碌碌無名一生。」
發覺她真的用心了,白渽難免內疚,「我開玩笑的。」
「以後不許用這種事情來玩笑。」
「好,知道了。」
四目相對,白渽驀地冒出個想法,「要不我們留個......愛情的結晶?」
鍾彌瞪他,「別做夢,我跟你之間沒有愛情。」
白渽似乎是習慣了,也沒生氣,倒是噗嗤一笑,「承認你愛我就那麼難嗎?」
「等你一百歲了,再來我這裡認領。」
白渽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忽然想起之前莊哲胤對自己的祝福。
-莊哲胤:「以後你還打算當警察?」
-白渽:「當然。這是我的人生志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