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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呂太沖畏畏縮縮地看著祖菁,似乎對她也有些不滿,唐斗不禁搖頭:“嘿嘿,可笑可笑。鄭祖二位前輩這番動作,不過是對關中劍派的一番保存之意。關中劍派若是對他們心存怨懟,就太荒謬了。”
“哦,願聞其詳。”祖菁和呂太沖都不禁對唐斗的話生出一絲好奇,同時開口問道。
“再簡單不過,梅清漣出走後之後,關中劍派還有何人可以當天書魔頭之一擊?再將他們囚禁此處已經是自尋死路。金和尚天真爛漫,單槍匹馬破獄而出只為了四海快活而去,未作任何殺傷。你們想想,鬼王宋無期,妖刀姬放歌這些高手對關中弟子可會容情?”唐斗冷冷說道。
祖菁和呂太沖互望一眼,都覺得唐斗的話匪夷所思,難以置信。
看著他們的樣子,唐斗聳了聳肩膀,淡淡問道:“姬放歌和宋無期被關押在何處?”
呂太沖連忙一點頭,將他們引到緊挨著金和尚的兩件牢房面前。唐斗推開牢門,從呂太沖手中取出火把,大踏步走進宋無期的牢房,四下里尋找了一番,終於在宋無期臥榻附近站住身形,抬腳劃拉開平鋪在地的干糙,露出被一片畫滿銀鉤鐵劃的地板。
“看吧。”唐斗說道。
祖菁嗯了一聲,蹲下身仔細看著地面上不只是用手指還是用樹枝劃出來橫槓,斜槓。這些圖樣既像脈絡圖,又像一些凌亂的劍法出招,一時之間她看不出厲害。
但是在她身邊的呂太沖一幅幅看將下去,不禁額頭熱汗淋漓,顫聲道:“這,這,這!”
“呂堂主,這些是什麼你可是看出來了?”祖菁好奇心大炙,忍不住問道。
恍惚之見,一滴汗水滲進了呂太沖的眼睛,他抬起手來拼命揉著眼睛,心頭煩躁驚懼,忍不住汗如雨下:“這些……,這些是本門劍法的拆解圖,很多劍法乃是關中鎮關之密,都,都,都……”
“都什麼?”唐斗笑嘻嘻地問道。
“都被破解了,一招不差,我,我們關中劍派的劍法都被宋無期破解了。”呂太沖一邊抹著汗,一邊顫抖著說。
“你一定很奇怪,宋無期本身武功已經超凡絕俗,為何還要花上這番力氣破解關中劍派的劍法?”唐斗悠然道。
“正是。”呂太沖嘴唇痙攣地說道。
“他老人家有名的刻薄寡恩,睚眥必報,當初有七十二位劍客曾經嘲笑他一幅落第秀才的模樣好不可笑。這七十二位劍客都被他以比劍為名下手誅殺。鬼王之名,由此而來。他這次被困關中,氣憤難平,在此秘密破解關中劍法不過是為了施行他心中的計劃。”唐斗說到這裡,輕鬆地搖起了摺扇。
“阿斗,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祖菁看著呂太沖眼巴巴看著唐斗的樣子,撲哧一笑,開口催道。
“你們看這些招式都是務求一招克敵,破解的招式簡潔狠辣,出手無回,務令對手無力抵抗,無心逃亡,嘿嘿,這位宋先生是想要屠盡關中劍派泄憤吶。”唐斗說到這裡,陰森森地朝呂太沖望去。
呂太沖雙腿一軟,咚地一聲坐倒在地,渾身瑟瑟發抖。
“我去姬放歌的房間看看!”聽到唐斗的話,祖菁的好奇心已經無法抑制,她從唐斗手中搶過火把,飛快地衝到隔壁牢房,學著唐斗的樣子,上下翻弄,終於也在同樣地方發現了類似的劍法拆解圖,立刻興奮地高聲叫道:“這裡也有,關中劍法的拆解圖,哇,姬放歌的刀法更加霸道,似乎想要把每個人都切成兩片。”
聽到祖菁的話,本來還在掙扎想要站起身的呂太沖雙腳一軟,徹頭徹尾地癱倒在地,無法動彈。
“正所謂英雄所見略同。姬放歌也是從死人堆里殺出來的煞星,被擒之辱,再加上太行山和關中昔日的過節,他出了牢房,你們還有命嗎?可笑關中劍派宛若溫水游蛙,渾不知大限將至。若不是鄭祖兩位前輩甘冒罵名協同好漢幫同道,名為營救,實為護送,將這些魔頭請出關中,擇地安置。這一番血雨腥風之後,世上誰人還知關中劍派。”唐斗冷笑道。
他說的高興,卻看到祖菁雙手抓住他的衣袖,輕輕搖了搖。他詢問地望了她一眼,卻看見她雙手一豎大指,朝他粲然一笑:“阿斗,想不到你竟是爹爹和鄭前輩的知己。我替他們謝謝你啦。”
“唉,”唐斗這才想起祖菁就是祖悲秋的女兒,不禁一陣得意,撓了撓頭,用力一擺手,“不值一提,嘿嘿。可惜天書魔頭桀驁不馴,出得關中仍是生出許多事來,害得天山派全線退出中原,令今日的江湖人不知天山為何物。委實令人鬱悶。”
“有什麼關係,只要救得性命,就是勝利,一門一派的榮辱,咱們天山派是不在乎的。”祖菁搖頭晃腦地說。
這個時候,呂太沖已經從地上掙扎著站起身,朝祖菁深深一揖:“太沖不知鄭祖二前輩的救命之恩,幾十年來心生怨懟,對他們誤會良多。這裡向姑娘賠一聲不是。從今以後,姑娘有何吩咐,呂某無有不應。”
“閒話少說,快帶我們去別的魔頭所住牢房看看?”唐斗笑道。
這一日陽光明媚,秋風送慡,風洛陽悠閒地坐在刑堂庭院中的一張石椅之上,懶洋洋地剝著一枚他從潤州帶來的茶葉蛋。剝落的蛋殼被他堆放到桌面上,較大的一片蛋殼被風一吹,仿佛不倒翁一般前後搖晃。風洛陽挑了挑眉毛,忽發奇想,抬手將桌面上兩枚較小的蛋殼一前一後插在這片大蛋殼上。這樣三片蛋殼聚在一起,惟妙惟肖地形成了一隻小母雞的形象。輕風拂來,蛋殼前後搖擺,猶如母雞啄米,滑稽有趣。風洛陽伸著食指,前後撥弄著蛋殼,臉上露出一絲毫無意義的傻笑。
“小師叔!”一個清脆的聲音忽然從他身後響起,嚇得他身子一震,連忙抬袖一揮,將桌面上的蛋殼遠遠拂開。
“一個人在幹什麼呢?”一身鵝黃衣衫的祖菁仿佛一道破雲的陽光忽然出現在他的面前,抬手橫空一抓,將風洛陽匆匆忙忙彈開的蛋殼母雞一把抓在手中。
“蛋殼雞!?”祖菁將手中的物事高高舉起,對著陽光仔細看著,忍不住笑道,“好可愛喲,小師叔你做的?”
“你也覺得可愛嗎?”風洛陽如遇知己,開心地問道。
“是啊。如果我還只有五歲。”祖菁呵呵笑著,將蛋殼雞放回到風洛陽面前的桌上。
聽到她的話,風洛陽一張青臉漲得通紅,飛快地再次將蛋殼雞撣到一邊,尷尬地左顧右盼:“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是誰搞出來的。”
已經偷偷看他擺弄蛋殼良久的祖菁自然不會信他的話,她笑嘻嘻地坐到風洛陽身邊,一手托腮,直直地盯著他的臉頰:“小師叔,你怎麼看起來這麼悠閒呢,太反常啦。在我印象里,你從來都是一直忙個不停。”
“我一直都忙個不停?”風洛陽喃喃問道。
“當然啦。練劍,比劍,鑽研劍譜,應酬,救人,教我劍法,還有就是……呵呵,被阿韶姐整蠱,你唯一的休閒就是吃茶葉蛋和睡覺。”祖菁用手比劃著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