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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關堂,嘗嘗我唐門的暗器!”唐斗雙目血紅,放開一切地厲吼道。
聽到他悽厲的吼叫,看到這凡人一生難見的奇景,綠水橋東的年幫幫眾個個瞠目結舌,看得如醉如痴。
“阿斗好厲害!”看到唐斗終於使出了唐門冠絕天下的連發暗器功夫,祖菁乍見之下,驚艷異常,興奮不已,忍不住激動地用力拍起了手,“難怪所有人都說唐門大少的手,天下無雙。”
在她身邊的魚韶默不作聲,似乎對於唐斗在綠水橋上激情四射的表演無動於衷,她的一雙妙目呆滯地在綠水橋上空游移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阿韶姐?阿韶姐?”看到她有些心不在焉,祖菁擔心了起來,忍不住喚了幾聲。
魚韶似乎根本聽不到她的叫喚,一雙眼睛直溜溜地出神,不知魂魄飄到了什麼地方。祖菁順著她的眼光看去,只見風洛陽代替唐斗陷身在金剛院八大金剛的羅漢棍陣之中,前遮後擋,左推右攔,一時之間僵持不下,看不出有何危險。她心中對風洛陽充滿信心,直覺上認為八個傻乎乎的金和尚,不可能是小師叔的對手。此刻見到魚韶看得如此入神,自己不覺也加上了幾分用心,細看之下,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八個金光和尚施展的大力金剛棍法不但功架老到,招法純熟,而且混合著外門絕頂神功金剛伏魔神通,每一招棍法都有著摧枯拉朽的威力。每個和尚出得一棍之後,都隨著陣法,收勢蓄勁,圍著風洛陽轉圈,所以每個人發招之時,精氣神都已經調節到巔峰狀態。整個金剛棍陣就仿佛一枚巨大的石磨,一點點將困在陣中的風洛陽磨死磨平。反正這些和尚是打不死的,只要他們不死,總有一天,風洛陽會被他們累死。這個時候,風洛陽周圍的石板地已經布滿了一圈整整齊齊的腳印,都是金剛院和尚發招之時踏出來的;他手上的青鋒劍已經卷刃,鋒銳盡失,握劍的手虎口崩裂,鮮血長流,敗亡就在轉瞬之間。
“接招!”鐵佛恩霹靂般的大喝響徹雲霄,一道瀑布般的金色光華閃電般劈向風洛陽的天靈蓋。風洛陽舉劍橫擋,“錚——嗡”一聲怪響,筆直的青鋒劍被這剛猛異常的一棍打得彎曲了下來,劍尖狠狠啄向風洛陽左邊太陽穴。
“嗬!”風洛陽咬牙嘶吼了一聲,左手疾伸,猛然抓住劍頭,往上一扳,將劍身重新扳直,順勢盪開長棍,但是左手的虎口也裂了開來,鮮血迸濺。
與此同時,唐鬥打光了身上所有的夜花釘,而對面的七情弩機陣也箭矢全無。
“啊哈哈,他們也沒箭了。”看到弩機陣悄無聲息,唐斗一身輕鬆,忍不住欣喜地大叫了起來,“是個平手!”
他的話音剛落,只聽得弩機陣中一陣機括牽動的聲音,弩機上的轉盤緩慢轉動,三十六個弩盒同時被新的弩匣填滿。
唐斗看在眼裡,目眥盡裂,血絲滿眼,脫口吼了一聲:“老子要歸位。”
“換位!”風洛陽大喝一聲,雙腳一踩地,二人坐著的石制長凳頓時又轉了個一百八十度,唐斗重新換到了橋西,而風洛陽則到了橋東。
唐斗抬眼一看,面前八個凶神惡煞的金光和尚仿佛一群看到血的惡狼,不要命地朝他撲了過來,不禁發憷:“老這樣也不是辦法啊!”
“寒陰箭,攻神闕!”風洛陽大吼一聲,雙手同時握住青鋒劍,將其當成了一把開山大斧,發了瘋一般朝著綠水橋上箭矢釘落最多的地段砍去。“轟”的一聲巨響驚天而起,粉末石屑混合著斷裂散落的弩箭迸起數丈之高。綠水橋這段橋面本來已經被連綿不絕的箭雨摧殘得不輕。如今再受風洛陽這一記劍罡,整個橋面頓時裂出一條醒目的大fèng。風洛陽收起已經卷刃的青鋒劍,猛然一抬腳,狠狠跺在這裂fèng之側。只聽得轟然一聲大震,這裂fèng頓時化為一片觸目驚心的缺口,綠水橋從中折斷,兩端橋身傾斜成六十度角,朝著河中砸去。在橋東正要開始繼續發射箭矢的七情連弩陣因為自身重量牽引,順著斜向下的橋身,咕嚕咕嚕地滾去,噼里啪啦地落入河水之中,轉眼沉入河底,與此同時,風洛陽雙腳一伸,同時踏地,阻止了長凳下滑的趨勢。
就在風洛陽劈斬大橋的剎那,一名金剛院最年輕的和尚隨著棍陣的運轉,攻到唐斗面前。此刻的唐斗滿耳都是風洛陽剛才的提點。“我信你,老風!”唐斗電光石火之間下定決心,完全不管和尚迎面打來的熟銅棍,運足全身功力,暴喝一聲,右手一探,摺扇閃電般抵在了這位和尚肚臍眼附近的神闕穴上,左手同時抵住扇柄,雙手同時發功。一股冰寒徹骨的真氣,宛如一支冰雪之箭,狠狠扎入這個和尚的體內。
唐門自從在天書會上習得至陰至寒的明玉功,唐門先主唐萬里遂將這一門獨特的內功心法巧妙地化入了春暖花開心法之中,創造出了一種獨一無二的凌厲罡氣。功力入神者可以把這股寒陰罡氣抬手間逼出體外,當作暗器使用,克敵制勝。唐斗仍然年輕,無法擁有如此深厚的造詣,但是通過肌膚接觸,發功破敵,早已練得爐火純青。這股寒陰箭罡,撞上和尚體內的不壞體神功,竟然輕易破功而入,寒氣瞬間行遍全身。這個金光和尚還沒來得及將熟銅棍掄下來,身子已經被凍成一具雕像。
“神闕穴,我真笨!什麼人練功能封住肚臍眼。我怎麼沒想到!”唐斗又是興奮又是自責,一把將凍成冰塊的金光和尚往身上一擋,大聲吼道:“別動手!”
“師弟!”“師弟,你怎麼啦?”“莫傷我師弟!”看到同門被制,金剛院七個和尚頓時亂了陣腳,紛紛驚呼道。
“大家別慌!”鐵佛恩厲喝一聲,“唐門大少,我師弟一身金剛不壞體功夫,刀槍不入,你拿他來要挾我們,真是可笑。來啊,亂棍齊下,把他打成肉泥。”
“喂,看好了!”唐斗抓起手裡和尚的一根小指,輕輕一扳,“啪”的一聲,小指頓時斷成兩截。
“師弟!”看到同門受損,金剛院和尚們雙目血紅,恨不得將唐斗千刀萬剮,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師弟的身體居然會變得如此脆弱。
“凍起來的東西脆得很,明白了嗎?”唐斗洋洋得意地說,“想保住你師弟的性命可以,只要你們保證不在綠水橋鬧事,我立刻放了他。”
“想不到你唐門居然有這麼陰毒的功夫。”鐵佛恩目眥盡裂,恨恨不已。
“嘿嘿,唐門是怎麼發家的?”唐斗拍了拍身前和尚冰冷瓦亮的光頭,笑嘻嘻地說,“製冰啊。”
“好,我金剛院今天認栽了,還我師弟,我們拍拍屁股走人。”鐵佛恩看了看直挺挺的師弟,無奈地悶聲道。
“好,行事痛快,我很看好你哦。”唐斗一偏身子,轉頭對風洛陽道,“老風,麻煩你。”
一直伸著腳阻止長凳下滑的風洛陽聽到他的話,艱難地轉過身來,伸出一隻手掌,抵在金光和尚的背部,運足天山六陽功,一股暖流瞬間流遍了和尚的全身,春陽融雪般化去唐門心法的陰寒之氣。半炷香之後,金光和尚終於從嚴寒中緩過勁兒來,哆哆嗦嗦地挺直身子,狼狽地扛著熟銅棍,跑回鐵佛恩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