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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吃驚的是,在魚韶訓話之時,那巡邏的風媒竟然沒有全神貫注去聽,反而扭過頭去,對著風洛陽上上下下地打量。
“喂,我和你說話呢!”魚韶又是奇怪又是氣惱,雙手一攤,提高了嗓音。
“呃,對不起,大當家,山下的來人似乎和魔人是一路,但是我……我又不太確定。”風媒支支吾吾地說。
“為什麼不太確定?”魚韶問道。
“因,因為,他的模樣,和,和風公子很像,簡直就是第二個風公子,絕不像是壞人。”巡邏的風媒緊緊盯著風洛陽的打扮衝口而出。
“第二個風公子?”祖菁和魚韶都感到了一陣難以抑制的好奇。
只有風洛陽思路嚴謹地說道:“像我也不能證明他不是壞人啊。”說完這句話後,他才感到這話有些不妥,臉色微微一紅,而一旁的兩位姑娘卻已經轟然笑了起來。
“這位風媒大哥,來人長得真和小師叔這麼像嗎?”祖菁問道。
“祖姑娘,你看過一定也……”那風媒笑嘻嘻地稟告。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陣穿堂風忽然橫掠過鳳凰客棧的大堂,原本虛掩的客棧大門“吱”地一聲隨風打開。門外一個瘦長筆挺的身影頓時映入眾人的眼帘。此人同樣穿了一身已經洗成灰白色的武士衫,衣衫的雙袖高高挽在肘上。兩條筋骨如鐵的上臂從衣袖中裸露出來,任憑晨風吹拂。他的褲腿上打著高高的綁腿,腳上踏著綁紮結實的糙鞋。他的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並用頭繩扎住,只留半捋披散在面門上,半遮住他的雙眼。渾身上下,緊襯利落,沒有一處布片可以令他在運劍之時受到阻礙。在他的腰間斜挎著一把青色劍鞘,金色劍柄的長劍。
魚韶和祖菁驚得同時站起身,神智一陣恍惚,仿佛感到剛才和她們坐在一起的風洛陽此刻忽然移形換影,神奇地出現在門口,但是轉頭一看,卻發現風洛陽仍然呆坐在原地。
“荊師叔?!”風洛陽看到這個人的模樣,驚喜交集地喊了出來,整個人從座位上跳起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到來人面前,一頭撲到在地,對他納頭就拜:“師叔,弟子風洛陽給您行禮,多年未見,可想死弟子了。”
荊師叔彎下腰,木訥地一笑,抬手拍了拍風洛陽的肩膀:“起來說話。”
“荊師叔?”魚韶和祖菁互望一眼,都是肅然起敬。風洛陽劍出嶺南哀牢山,眼前這位幾乎和他一樣打扮的人一定是劍門裡面的前輩。雖然哀牢山劍門人丁不旺,但是每出一個弟子,都是絕對的劍法精英,顯然哀牢山劍門的前輩們教授弟子的功力比起江湖上許多門派都深湛得多,而這樣的人在江湖上甚至比那些自身才華橫溢,但是所收弟子卻其蠢如豬的江湖前輩更受人尊敬。
“來人啊,擺桌,上茶!”魚韶轉回身去,高聲吩咐道。
“是,是。”旁邊同樣看傻了眼的唐門夥計們紛紛忙不迭答應著,手忙腳亂地忙活起來。
“師叔,這邊情,這邊情!”風洛陽也從興奮激動中回過神來,拉住這位神秘的荊師叔朝著大堂雅座里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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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荊師叔,風洛陽,魚韶和祖菁等四人在雅座上坐定,風洛陽迫不及待地問道:“師叔,您千里迢迢趕來梧桐嶺,是我娘出了事嗎?”
“放心,你娘身體安康得很,有的時候會想兒子,但聽說你最近在江湖上出息得很,心中別提多高興了。”荊師叔溫顏一笑。
“謝天謝地,那我就放心了。那麼門中上下一切安好嗎?”風洛陽又迫切地問道。
“一切安好,你不用擔心。”荊師叔側頭瞧了兩旁的魚韶和祖菁,微微一笑,抬手一指兩人,“洛陽,你還沒有介紹這兩位是誰?”
“哦,哦,對對,我真糊塗!”風洛陽這才醒悟過來,連忙一指魚韶,“荊師叔,這位是乘風會的大當家魚韶,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接著他又拍了拍身旁祖菁的肩膀:“這位是我在天山認的師侄,姓祖名菁,很是乖巧聽話,尊師重道,呃,對了,她……”風洛陽支吾了一下,終於還是勇敢地開口道:“是這樣,她對於本門的劍法也很感興趣,所以我……自作主張,代父收徒,教了她本門的劍法。”
“哦——”荊師叔點了點頭,忽然皺了皺眉,“這樣啊,那我應該叫她師侄,還是侄孫呢?”
“這個……”風洛陽和這位荊師叔大眼瞪小眼,似乎都對這個問題苦惱不已,一時想不出解決的方法。魚韶和祖菁雖然滿肚子心思,但是卻輕易不敢對於哀牢山劍門的事務插嘴,無不緊緊抿著嘴唇,尷尬地等著這兩個人做出決定。
這位荊師叔和風洛陽對視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終於長長吐了一口氣:“這樣吧。天山派的輩分咱們就不要排了,咱們按照本門的輩分排。”
“是,是。這樣很好,很清楚。”風洛陽連連稱是。
“那麼……算起來,這位祖菁姑娘應該算是咱們哀牢山劍門的弟子,和你一個輩分,”荊師叔轉過頭去,朝祖菁笑道,“那應該叫我師叔。”
祖菁見到自己正式成為了風洛陽的師妹,頓時心花怒放,滿臉帶笑,迫不及待地起身行禮,親熱地喚了一聲:“師叔!弟子祖菁有禮!”
“好好,坐坐。”荊師叔很是興奮,對祖菁連連點頭,仿佛對她一百分的滿意。
風洛陽伸掌一指荊師叔向祖菁和魚韶介紹道:“荊師叔是我劍門的前輩,姓荊,名諱上笑下侯,是劍門除家父之外劍法最高的一位。家父多年綿延病榻,我的大部分劍法都是師叔代為傳授,等同我的恩師。我之所以有今日的成就,都拜師叔所賜。”
“荊世伯您好。”魚韶躬身萬福道。祖菁也跟著再次鞠了個躬。
“呵呵,你學會的又豈止是我的劍法?”荊笑侯搖頭笑道。
魚韶和祖菁看著二人如出一轍的衣著打扮,神態語氣,同時笑了起來。
風洛陽青臉一紅,撓著頭嘿嘿笑道:“師叔在門中乃是弟子們眼中的天人,我的穿戴打扮,言行舉止,都自小受他的影響。”
“呵呵,不過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你學貫天山哀牢,自成一家,成就早已經遠遠在我之上。”荊笑侯嘆息道。
“弟子一切成就,都是拜師叔十年如一日的苦心輔導。”風洛陽正色道。
“呵呵。”荊笑侯用力擺了擺手,仿佛風洛陽說的都是不值一提之事,他轉過頭朝魚韶和祖菁各望了一眼,忽然問道:“洛陽,這兩位姑娘和你都是什麼關係?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娘等著抱孫子呢,有些事兒是不是該定下來了。”
聽到他突如其來的問話,魚韶,祖菁同時漲紅了臉,幾乎有想要縮到桌子底下的想法。風洛陽連忙笑著說:“師叔,您真會說笑話,她們都是弟子肝膽相照的好朋友,弟子從未有過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