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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人人都以為如悔公矢志追求劍道,乃是天下鐵血武者的榜樣,事實上,在他生命的最後關頭,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祖菁興奮地雙掌緊握,用力晃了晃。
“這,這改變了所有的事……難怪幾乎所有人都無法使出這兩招劍法,我們無論如何也無法順利使用歷代傳下來的心法來詮釋這兩招劍法的精髓,因為我們從一開始就想錯了。”風洛陽狂喜地用力搖著祖菁的身子,“菁兒,從今天起,也許,我是說也許,我能讓這兩招劍法重見天日!”
“太好了,小師叔,恭喜你!”祖菁扶住他手臂,又笑又跳。
鎮惡堂桂花園內,唐門和乘風會的人們收斂了戰死者的屍體,將傷者送入懷仁軒救治,清洗了斑駁的血污,撿拾乾淨滿地的暗器和折斷的兵刃,隨即將桂花園的酒桌移到了懸紅閣外的空地,重新擺起了另一桌大宴。
剛才與岳氏兄弟連番血戰,仍然能夠得保不失的英雄豪傑被唐門子弟和乘風風媒們齊齊邀入懸紅閣。原定舉行的英雄夜宴,此刻成了為唐門舉辦的慶功夜宴。唐斗換下他血跡斑斑的青衣,換上一副富貴榮華的紫袍,頭戴英雄冠,鬢插雉雞翎,胸佩白牡丹,肩披卷龍氅,腰纏黑玉帶,雙袖高挽,精神抖擻,與一身淡妝的魚韶並肩來到宴會的主席。
剛才與岳環一戰中被唐斗救下性命的捷率,彭言勇,蕭西延,鄭懷遠,李三響,鐵佛恩,卓解,甘天波,公羊子恆等一眾高手見到他出列主席,立刻齊刷刷站起,高舉酒杯,同聲高呼:“大少,飲勝!”
“阿……哈哈,眾位兄弟客氣,請!”唐斗長笑一聲,滿臉得意,雙手端起面前泛著碧玉之光的竹葉青酒,在周圍敬了一圈,仰頭飲勝。
“大少,鎮惡堂桂花園一戰,他日必會被天下風媒廣為傳揚,今後之江湖,不知有多少詩人會熱烈吟詠大少那一戰的風光,有多少豪傑酒酣耳熱之際會為大少擊節而歌,我輩豪傑,當以大少為楷模。”捷率放下酒杯,首先開口道。
“哈哈哈,捷率兄弟說話真是會逗人開心。”聽到捷率的讚揚,唐斗未飲先醉,仰天大笑,將手中的酒杯放下,朗聲道,“岳氏四兄弟為了習練上乘武功,竟然自飲南疆之毒,借魔化之功以求速成,誰知神功未成,魔性已顯,最終不但無緣天下第一,還將人頭留在我等手上。桂園之戰,我們共退妖魔,並肩作戰,死了不少兄弟,卻也多了無數的朋友。今日我唐斗在這裡回敬各位一杯,從今以後,兄弟同心,患難與共!”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聽唐斗將力殺岳家三兄弟的功勞與眾人同享,眾豪傑心中一陣感激,無不高舉酒杯,齊聲說道。
“哈哈,行走江湖,捨死忘生,無非為了斬妖除魔,俠骨留香,今日之夜宴乃為你我而設,來日之榮光,願與諸君共享。”唐斗飲勝另一杯美酒,用力一拍桌案,大聲道。
“大少說得好!”眾豪傑興致更高,無不擊掌讚嘆。
“他日懸紅高起,祝在座諸君斬得離台之首,從此黃金美人,青史留名,無憾此生有幸身入江湖,一世為雄!”唐斗再滿酒杯,雙手舉起,高聲道。
“齊唱凱歌,共話今宵。”眾豪傑聽到這句話,人人雙目如星,充滿了對未來期盼,紛紛舉杯高聲道。
唐斗飲過這三杯,頓時有唐門三將和乘風會十三位彩翎風媒同時走到各個酒席之上,輪番與諸英雄敬酒。他長長出了一口氣,沉沉坐回到椅中,頓時感到腰酸背痛,渾身骨架子仿佛都要散了一般,與岳家三兄弟苦戰數個時辰的後遺症漸漸顯露出來。
“剛才講的不錯啊……”一直陪在他身邊默不作聲的魚韶此刻忽然開口道。
唐斗渾身一震,一身酸痛轉眼消失。他猛然轉過身面向魚韶,興奮地問道:“我沒聽錯吧?阿韶,你誇我?”
“嗯,你應得的。”魚韶落落大方地一把抓起面前的酒罈,為唐斗再次斟滿酒杯,“當我在桂花園裡和岳環放對之時,我曾經跟他說,唐斗之手,天下無雙。當時我並沒想到你真的能夠對付得了三個岳家人。沒想到你不但擋下了他們,還將他們的首級取下,手段之高明,遠超我的想像,你是怎麼做到的?”
唐斗得意之極,咧嘴嘿嘿大笑,“啪”地打開摺扇,在胸前一橫:“想不到你魚韶也有想不透的時候,簡直是空前絕後。不如就讓我賣個關子,你來猜猜我是怎麼做到的。”
魚韶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莞爾一笑,點了點頭:“今日你以一敵三,打空了三十六袋暗器,力斗近三個時辰,無論你用什麼方法傷到了岳家三兄弟,都算是你的本事。今夜的慶功宴,你是應該得意的……”
“哈哈,原來阿韶你也有對我心服口服的時候。”唐斗笑得雙眼眯成了一條fèng,手舞足蹈,已經有些忘乎所以。
“……不過今夜之後,我若是查出你殺敵的法門,你在我心中地位,恐怕……”魚韶冷笑著抬起右手,在胸前做了一個落葉飄零的模樣,撇了撇嘴。
“呃,別,別……”唐斗心頭一慌,連忙抬臂抓住魚韶的右手,用力搖了搖,“這個,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做到的。”
“是嗎?”魚韶揚了揚眉頭。
“我對天發誓。岳家三兄弟本來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我惡鬥三個時辰,連他們的汗毛都沒有傷到。結果就在我開始施展鐵骨寸金的時候,他們三個突然間齊刷刷人頭落地,仿佛被一股無形劍氣所傷,鮮血濺了我一身。”唐斗將頭附到魚韶耳邊,小聲道。
“難道是你家傳的鐵骨寸金有別的玄機?”魚韶輕拂著自己尖尖的下頜,喃喃道。
“也不可能有一招殺死三個魔劍公子的實力吧?”唐斗低聲道。
“手!”魚韶皺了皺眉頭,對他低聲說了一句。
“嗯?……哦!”唐斗這才發現自己仍然在緊緊攥著魚韶的右手,他臉一紅,忙把手鬆開。
魚韶扶了扶右手的手腕,沉吟道:“岳家兄弟是天魔解體大法的獲益者,他們的魔功已經超出了現今最厲害武功所能達到的水準。我想即使令他們獲得魔功功法的製造者,武功也不可能達到這種超群的境界,如果他受到這些魔化高手的反噬,卻又如何抵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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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聽到魚韶的分析,唐斗雙眼一亮,“你是說這些魔化高手的製造者,應該收藏著一種控制他們的手段。這麼說非常合理!我記得英雄會開始的時候,我看到鬼樓的一群手下簇擁著一個神秘的黑衣人也來赴會,人人身上都帶著一個竹筐,似乎有些不可見人的東西。鬼樓地處南疆鬼蜮,魔化高手的來襲與他們絕對脫不開干係。也許他們手裡正好攥著控制這些魔化高手的手段。”
“我這個推斷唯一不合理的是,岳家兄弟行事之前都口口聲聲說是遵照主人吩咐,他們到底做了什麼違反準則的事情,令到這個控制者痛下殺手,一口氣殺死三個岳家人以作懲戒?”魚韶搖著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