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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看出來孟斷魂已經入魔?為什麼在賣消息的時候不一併告訴我?”聽到她的話,風洛陽大吃一驚,不禁衝口而出。
“我也是好心,這則消息可貴了,你怕是買不起。到時候你付不起帳,還不是我魚韶虧本?”魚當家微微一笑,“現在不是挺好,你能自己看出來,替唐門省下一大筆錢。”
“那倒是,那倒是。”風洛陽聽她這麼一說,頓時心有餘悸地連連稱是。
“這一次唐家在梧桐嶺開鳳凰賭場,四口堂請了太湖歐陽,南湖慕容兩大世家前來作梗。年幫出動了幫魁宋無痕來為大少送行。據我所知,離台的人馬也大舉出動,還有一股不明來路的勢力想要暗中生事。這一次,你能夠殺死孟斷魂,令唐門贏了賭局。唐門財源廣進自不必言,唐門的勢力能夠在江南站穩腳跟,這份功勞少不得要算上我乘風會的一份。”魚當家面不改色地沉聲道。
“竟有此事,鳳凰賭坊的賭局居然如此兇險嗎?”風洛陽身在局中,對於這些事懵懵懂懂,直到魚韶把所有潛流擺上檯面,他才悚然驚醒。
“而且還有一件事,你不得不感謝我。”魚當家說到這裡,雙臂一撐桌面,直起身,雙手扶在藤椅扶手上,蹺起了二郎腿,一臉得色。
“什……什麼事?”風洛陽此刻只感到一顆心沉甸甸地向下沉去。誰都知道,如果欠了魚韶的人情,總有一天要十倍百倍地償還。
“聽說,你的師侄女從天山來看你了?”魚韶悠然自得地拿起一枚紅棗干,玉指一彈,瀟灑地拋入口中。
“這件事你也知道了?”風洛陽吃驚地說。
“你怕是不知道,唐斗騙你的師侄女說,落注台上風光好,只要你一下山,她能夠第一個看到你,接著讓她坐到落注台上作了他免費的籌碼?”魚韶用一種輕鬆淡然的語氣娓娓道來。
“竟有此事!”風洛陽用力一拍桌子,勃然大怒,“唐斗這個該死的混蛋,連菁兒他都不放過。”
“你更加不知道,歐陽家的那個老色鬼歐陽青雲用自己的一枚家傳玉佩把你的師侄女買了下來,若是你不幸落敗於孟斷魂。你這位冰清玉潔的小師侄少不得要被他娶回家去做小妾。”魚韶說到這裡,咯咯一笑,“幸好因為我的消息,你贏了孟斷魂,你的小師侄不但沒有被這個老色鬼占有,反而賺了他一枚玉佩。老傢伙死要面子,這一番只得打落牙齒和血吞,認了。”
聽到這裡,風洛陽已經面無人色,連勉強挺直的身形也婁曲了起來。他將手攤到桌面上,有氣無力地說:“行了,魚當家,痛痛快快開個價。我都認了。”
“好,兩萬金,四百枚東珠,外加年幫長安洛陽二十五座賭坊的地契。”魚韶開口道。
“啊?!這……這筆錢是上次要價的十倍,魚當家,你不要逼人太甚!”風洛陽聽到這裡,頓時雙眼發綠,顫聲道。
“比起風洛陽的小命,你師侄女的清白,唐家大少的雙手,再加上整個唐門的基業,這筆錢只不過是小數目。”魚韶淡然道。
風洛陽沉默良久,終於嗓音沙啞地開口道:“魚當家,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這一次算我欠你一份人情,他日你若有所需,風某做牛做馬,任憑差遣。”
“總算你說了句本姑娘愛聽的話。”魚韶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不過這一次我做的人情可太大了一些。一份兒人情來還,怕是不夠。”
“你……還想怎樣?”風洛陽此刻已經沒有了爭辯的力氣,仿佛一隻待宰的羔羊,死樣活氣地說。
“先把你和孟斷魂決鬥詳詳細細講給我聽。”魚韶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期待的神色,細聲道。
“人都死了,塵歸塵,土歸土,他的一切你又何必追究?”孟斷魂雖然入魔極深,性格兇殘,濫殺無辜,但是行事灑脫,不失為一個磊落漢子,在此關頭,風洛陽仍想為他盡點人事。
“喲,你什麼時候做起了和尚?聽著,只要你故事說得好聽,本姑娘說不定看在這個分兒上,稍稍減點兒價。”魚韶挑了挑眉毛。
“減價?”風洛陽聽到這兩個字,雙眼頓時一亮,連忙點頭,“好好。”
“說起我和乘風會當家魚韶的關係,那真是要說上十天半個月。這裡我唐斗就給小祖你化繁為簡大略說一下,讓你也知道知道,我唐門大少是如何從一個唐門的無名小輩,成長為如今風光無限,一呼百應的江湖大豪。”唐斗關好風洛陽廂房的大門,拉著祖菁並肩坐在床上,得意洋洋地說道。
祖菁用一雙清純無瑕的星眸盯視了他半晌,終於無奈地點點頭,道:“我其實是想問小師叔和魚姑娘的關係,不過……先說你的吧。”
唐斗似乎很享受給人講述自己這一段經歷,一點都不在乎祖菁的漫不經心:“話說十三年前,我唐斗十五歲,魚韶十三歲,在饒州道左相逢。一個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江湖俠少,一個是亭亭玉立,冰肌玉骨的多情少女。我們兩個一見如故,兩心相許,結為至交好友,共游鄱陽湖,開始了一段令人心醉的友情,當然……”說到這裡,唐斗將手中的扇子一抬,忽然想起了什麼,“嗯……,當時還有老風。他才從雲南哀牢山下山,想要到天山去學劍,遇上了我。我和他一見投緣,結為兄弟。讓我想想,當時似乎是我,老風還有魚韶三個人共游鄱陽湖。不過,你也知道老風那傢伙,除了劍法,什麼都不懂,整天喃喃不絕地背誦著各種各樣的劍式。除了晚上睡覺,其他時候根本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聽到唐斗說起風洛陽的趣事,祖菁頓時咯咯笑起來:“小師叔上了天山之後,剛開始也常常是這個樣子。不過後來他學了我們天山的劍法,漸漸變得開朗了很多。他說,天山的劍法是令人開懷的劍法。”
“呃,呃,他的事以後再說。我說到哪兒了?對,我和魚韶一見如故,共游鄱陽湖,彼此傾心。哎,那時的我啊,還是青蔥無暇的少年,愚蠢而多情,幼稚地信奉著梁山伯與祝英台一樣的悽美戀情。我和她共度了三年無憂無慮的快樂時光,她到黟山練劍,我不顧唐門的阻止,隔三差五便上山去探望她。越女宮的各個關卡,我已經熟極而流。整個江湖,只有我唐斗能夠將黟山越女宮當成自家後院,隨出隨入。我到中原做生意,她也會不遠千里趕來與我相會,我們情投意合,無話不談,如膠似漆。”唐斗說到這裡,一臉的陶醉。
“當時我的小師叔……”祖菁看他說得起菁兒,但是自己關心的人卻不見提起,忍不住問道。
“當時老風還在天山練劍。不過,我們經常談起他,都希望他趕快下山回來,我們鄱陽三劍客可以重新相聚。鄱陽三劍客,當時我們給自己起的稱號。”唐斗說到這裡,滿眼都是緬懷的神色。
“噢……”祖菁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