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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好一通連拉帶勸,愣是改變不了酒酒的決定。
我 仰天長嘆了一口氣,最後只好說:「這樣吧,你再給我三天時間,也當做是給你和給大禹三天時間,讓我想想其它辦法。如果到時候大禹依然沒有悔改的意思,你再 請家長行不?你之前也說過了,大禹的奶奶正在ICU,你這個時候請雙方家長出面處理他和他前女友的事,這不是添亂麼?就算將來你和大禹結婚了,大禹的父母 也會覺得你不識大體。你這個媳婦還沒進門就倒扣分,以後進門了面對他們一家三口,這日子你能過得舒坦麼?」
四十幾分鐘的通話時間,大道理掰開了揉碎了講,終於讓酒酒暫時平息了怒火,同意了我的提議——
既然小甄防不勝防,那咱們索性就大方點,給他們製造敘舊的機會,就像今天一樣,雙方都在場。
否則李明朗在暗,我們在明,就算實行高壓政策把大禹關起來,李明朗也絕對有辦法讓他和小甄取得聯繫。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指不定大禹逆反心理一發作,就真的棄明投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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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地鐵站上來,又嘎嘎悠悠的坐了二十幾分鐘的公共汽車,這才回到自家小區,然後拖著疲憊的雙腿,一路爬上了五樓,以為自己終於能如願以償的死在溫暖的大床上了。
可我沒想到,迎接我的竟然是——水漫金山。
源源不絕的水從房頂上漏下來,滴答滴答,連那盞開口朝上的球體裝飾燈里,都蓄了八成滿,更不要說那張本該溫柔的向我敞開懷抱的大床、三合板家具,和地磚了,整間屋子連個下腳地都沒有。
我跑到樓上去敲那家水災發源地的門,遲遲沒有人應。
我又聯繫了物業,物業告訴我,那家人旅行去了,下午剛走,要去七天……
十幾分鐘後,物業才聯繫上那家主人,經過了對方主人的同意,開門進去關掉水閘。
然後,物業代那家主人跟我道了歉,光榮退場。
留下我一個人,一邊打著雨傘一邊收拾細軟,將這幾天能用得上的生活用品,全都打包到一起,準備先出去躲幾天,等屋裡的水風乾了,等我聯繫了房東商量出一個圓滿的索賠方案,再搬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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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北京,冷的很有性格。
我拎著一個大手提包,後背還背著一個雙肩背背包,站在街頭迎風打車,心裡充滿了我特麼的太衰了太可憐了太沒人疼的慌張。
兩年來,四次失業,每一次我都覺得自己孤立無援,渴望老天爺開開眼,派下來一個腳踩七彩祥雲的貴人扶我一把,哪怕對方臉上,只有稀薄的關心和不耐煩,我也樂於以身相許,感謝他能在危難時刻把肩膀借給我。
可現實往往是,你風光開懷時,身邊會擠滿了小鬼錦上添花,可是一旦你遭難了,將沒有一個人願意雪中送炭。
坐上計程車,司機問我去哪兒,我翻了一圈手機通訊錄,發現能讓我開口請求收留的,就那麼兩隻,一隻是小米,此刻正在和莊勝宇二人世界。
而另一隻則是最近才化敵為友的程依依。
可當我打過去時,程伊伊居然關機……
= =我只好將公司地址報上,心裡盤算著如何把雜物房收拾出幾平方米的空地,容我打個地鋪。
來到公司樓下,我仰頭一看,還以為自己眼睛花,又仔細數了一遍樓層,發現亮著燈的那排,果然是我們公司上面那一層。
莫非李明朗在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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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我顧不上收拾行李就給李明朗打了個電話。
「餵。」李明朗發出的,正是那種在寒天臘月中,享受無盡溫暖的慵懶腔調。
「那,那什麼,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你們公司好像忘關燈了……」
「不是忘了,我在公司。」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又傳來李明朗的聲音:「你也回來了?」
「啊對啊,我回來加個班。那什麼,你今兒打包的那牛排,還在麼……你,你不吃吧?要不要我幫你消滅它啊?」
幾分鐘後,我穩坐在李明朗的辦公室里,用手拎起一塊牛排往嘴裡塞。
我這才注意到,李明朗已經換了一身居家休閒服,腳上還踩著一雙看上去很舒服很溫暖的的拖鞋。
李明朗給我倒了杯水,我接過來連句「謝謝」也顧不上說,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為表感謝,我又拎起一塊,問李明朗:「你不來一塊兒?」
他給自己倒了杯紅酒,掃了我一眼:「我不屬狗。」
我愣了一下,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他的言下之意,真是沒見過這麼記仇這么小氣的男人……= =
我把那塊牛排扔進嘴裡,用力咀嚼,口齒不清道:「狗比人強。狗要是無家可歸了,肯定比人會找吃的,這是動物的本能。謝謝你的提醒,我得多向狗學習。」
李明朗笑了:「這麼能屈能伸,進步夠快的。」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只有常年受凍挨餓的人才會明白,什麼叫居安思危,什麼叫未雨綢繆。感謝生活讓我明白,快樂和痛苦是人生的財富,而勇往直前和永不妥協,就是通往這筆財富的密碼鎖。」
我擦了擦手指,將被我消滅乾淨的餐盒合上,然後用投三分球的標準姿勢,將它扔進了五米之外的紙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