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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難以啟齒,更害怕承擔那個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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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終,也沒有將辰辰的遺願清單透露給李明朗知道,可能是出於某種連我自己也解釋不清楚的私心,可能是因為我也想通過這件事,得知我想知道的事情吧。
但我沒想到,辰辰會講這樣一個故事。
她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曾經做過第三者。」
看著氣色比往日好些的辰辰,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我下意識的看向阿飛,但辰辰卻說:「不是阿飛,是另外一個男人……他已經去世五年了。」
我注意到,當辰辰說完這句話時,原本只是微微蹙眉的李明朗,臉色因此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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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辰講的故事就發生在五年前。
四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相約去爬山。
兩男兩女,李程、大風,和李程的女朋友劉希。
大風正準備和女朋友郝苗結婚,郝苗有事未能參加這次旅行,大風臨行前,郝苗還開玩笑的囑咐李程,務必要把大風完完整整的給她帶回來。
李程也玩笑說,要是大風有事,他也沒臉見郝苗。
可他們都沒想到,這樣的玩笑,到最後竟然一語成的,而這樣一場慶祝畢業的旅行,到最後也釀成了一死一傷的悲劇。
傷的是劉希,死的是……大風。
前三天,他們露營深山,三個人有說有笑,大家一起暢談畢業後的發展和十年後大家會變成什麼樣,還約定了下一次集體旅遊的時間。
到了第四天,大風拎著相機要去搶拍山頂風光,他急匆匆走在前面,李程和劉希走在後面。
李程也曾多次叫住大風,說越往山頂走路越滑,霧氣也大,三個人誰也不要單獨行動。
大風原本還是合作的,可是到了後來,劉希不慎扭到了腳,只能讓李程背著走,大風便擅自決定,由他先行一步,到山頂找救難隊下來幫忙。
儘管李程也用越野手機聯繫了救難隊,可是當幾個小時之後,救難隊下來和李程、劉希匯合時,卻說他們一路從山上下來,並未見過李程描述過的大風。
直到三天後,眾人才找到大風的屍體。
大風是失足落山的,就躺在一個小山谷里。
幾天後,大風的喪禮在老家舉行,是李程親手操辦的。
喪禮上,郝苗悲痛欲絕,昏厥過去,數日精神恍惚,不能置信怎麼好好地一個大活人,竟然說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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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免郝苗傷心過度,郝家將所有她和大風為結婚準備的所有物件都收了起來,並挨個通知親朋,婚禮取消。
又過了幾天,郝苗獨自背上了行囊。
郝家父母原本以為,她只是出去散心,要不了多久就會回家,就會痊癒。
可是他們想不到,郝苗沿著大風曾經走過的路線,展開了為期一年的旅行生涯,後來還成了個小有名氣的驢友了。
那一年,郝苗的電話,時常打不通。
郝苗的父母,往往只能通過她隔三差五的微薄更新,得知她現在在什麼地方,是否平安。
直到最近兩年,郝苗在雲南的一個小鎮上定居,並在當地盤下了一個小旅館,二樓可住宿,一樓供應美食和好書。
旅館經營雖稱不是客似雲來,但由於郝苗的好客和助人為樂,曾幫助過不少路過的旅客,因此在網上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很多旅客都是慕名而來或是朋友介紹,人人都說老闆娘郝苗隨和、樂觀、好相處。
只是一直到現在,郝苗都是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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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李程,他就像是當年他親口說的一樣,沒臉再見郝苗。
在幫大風辦完那場喪事之後,沒過多久,李程和劉希也因此而分手。
大風死後的面容,和悲痛欲絕的郝苗,始終在兩人腦海中徘徊,即使他們將來能開花結果,也是建立在大風和郝苗的悲劇之上。
劉希去了外國念書。
而李程則離開了那座他們幾個人土生土長的城市,到北方發展事業。
儘管他父親對他寄予厚望,同行的前輩們也都說,李程是有能力將他父親的事業發揚光大的。
順便一提,李程的父親是做喪葬業起家的。
李程從小就見多了生離死別,從最初的懵懂到同情,一直到後來學會淡然。
別人的死和哀痛,在他看來,似乎已經漸漸變成了一種形式和走過場,似乎所有人家在處理這件事上,態度和心理都是一樣的,如此千篇一律下來,年生日久也就見怪不怪了。
直到李程最好的朋友大風,也淪為其中一個。
沒有人知道李程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葬禮舉行當日,他表現的額外冷靜和專業,儀式的每一個環節都可以稱得上是完美無缺。
為表尊重,連李程為大風更換壽衣的手法,都有一種日本電影《入殮師》的氣質。
這是李程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他從此再不沾染和死有關的事業,反而劍走偏鋒,走了另一個極端,撮合有情人終成眷屬。
並且,他還改換了姓名。
「雖有陰雲,轉更明朗。」
李程……就是李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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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辰的故事講到這裡,她的身體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靠在床頭頻頻氣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