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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朗說:「沒關係,你可以對我發脾氣,我都懂,我也會幫你一起解決。」
「不, 你幫不了我,這個問題只能我自己解決。你看,就在剛才,當我決定和你暫時分開後,我的思路一下子就變得清晰了,我能非常快速準確地處理好你爸他們三個的問 題,公事公辦,絕不偏私。可是作為你的女朋友,我卻要顧慮很多。我也知道,自己這麼做太任性,我總不能一輩子都和身邊的人公事公辦,我總要學會適應的…… 可是現在,我真的只想一個人靜一靜。你當我無理取鬧也好,當我耍脾氣也好,總之,請你再允許我任性一次。」
然後,我就在李明朗的凝視下,緩緩將他推開。
「你一定要這麼做?」
「是的,我堅持。」
(● ̄~ ̄●)
自從住進宿舍,這還是我頭一次夜不歸宿。
我在阮齊學長的酒吧里東摸西摸到凌晨四點,他最後實在看不下去,就將他的辦公室騰出來給我。
我坐在沙發上瞪著天花板發呆,幾分鐘後,阮齊學長端著一壺熱茶進來。
他一屁股坐到我對面:「聊聊吧。」
我收回黏在天花板上的視線:「聊什麼?」
「你應該照照鏡子,就知道自己現在什麼樣了。」
「什麼樣?」
「困惑,無助,需要別人開導,需要傾訴。」
「哦。」我坐直了身子,嘴硬道:「既然你一定要八卦,我也可以陪你聊聊。」
阮齊學長沒跟我計較,又說:「是不是有什麼事想不通?」
我 認真的想了想,說道:「我有一個女朋友,她的男朋友的前女友突然回頭要再續前緣,男的沒這個想法,可是分明和前女友碰面了,卻沒有告訴我這個女朋友。於 是,我這個女朋友很生氣,問她男朋友為什麼要隱瞞,她男朋友說,正是因為那是個無關緊要的人,所以沒必要刻意提起。我想問,是不是你們男人都這樣?」
阮齊學長不答反問:「那你先回答我,如果換做你們女人,會怎麼做?」
「別人我不知道,是我的話,我肯定會說,因為我問心無愧,所以才坦然。」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是你,你也會隱瞞?」
「這不是隱瞞,只是男人和女人看事角度的不同。男人會覺得,既然是無關緊要的人,那就不應該提起給自己平添麻煩。」
我沉默良久,笑道:「我終於明白《女人這東西》里那句話的意思了。」
「什麼?」阮齊學長愣道。
我 說:「那本書里說,男人覺得女人弄不懂,女人覺得男人難以理解,這全是因為男人和女人將彼此視為同類,因為在外形構造上男人和女人是相似的,在語言溝通上 也沒有障礙。可事實上,只要將對方視為另一個種族的動物,比如小狗,那麼即使看到對方像是狗一樣在刨坑也不會覺得稀奇了,因為對方是異類,所以對方的所有 行為都可以被理解。」
阮齊緩緩道:「那你的意思是,我是一隻狗,還是我正在和狗對話?」
我笑道:「當然你是狗了!沒聽說過麼,男人是狗,女人是貓。」
阮齊也笑了。
「ok,第二個問題。我這個女朋友平時是個特別堅強獨立樂觀向上的好姑娘,可是她只要一談戀愛,就會失去自我,變得優柔寡斷,很不可愛。怎麼辦?」
阮齊陷入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和李明朗吵架了?」
「我說的不是我。」
「好,那我換個問法,你那個女朋友和她的男朋友吵架了?」
「對,而且他們還決定暫時分開一段時間。」
「就是因為你剛才說的那個問題?」
「沒錯。」
阮齊笑了:「這樣是不是有點庸人自擾呢?」
我皺起眉:「怎麼說?」
「你喜歡他,是因為他是他,他喜歡你,也是因為你是你。你們誰都不需要因為要為對方做出改變,而為難自己。可能你改了,對方就不喜歡了。」
「你說的容易,換做是你做得到麼?」
「我做不到,但是我必須這麼勸你。不管你們將來還會不會複合,你都要記住,你可以不被理解,可以不被期待,但是絕對不要懷疑自己。」
不要懷疑自己……
懷疑……
是啊,這段日子我好像一直在自我懷疑自己,也正是因為這份懷疑,才摧毀了一切。
我遷怒李明朗,是因為我的不自信,和對我們這段關係的不信任。
而李明朗一遇到自己感情上的事,就止步不前,是因為他還沒有從過去里走出來。
我和李明朗都有自己的問題,靠別人解決不了,唯有自己面對。
我想,這大概就是我們為什麼走到這裡,再也走不下去的原因吧……
(● ̄~ ̄●)
凌晨六點,我拖著步子回到宿舍。
一進門,就見到靠在吧檯邊的李明朗。
他一臉疲倦,似乎等了我一夜。
我說:「我回來了。」
他「嗯」了一聲。
我轉身要上樓,他的聲音傳了過來:「心心。」
我沒有回頭,只聽那道並不大聲卻很清晰的聲音道:「在昨天以前,我從來沒想過這段關係給你這麼大的壓力。整件事我需要負一大部分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