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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直到現在都無人來認領,而我也真的不記得那件事了,多半是表姐逗我玩的。
近在咫尺的那張嘴似乎正在一張一合的說些什麼,似乎在叫我的名字,似乎在無奈的命令我站好。
我偏不,我不但不要站好,我還要堵住它!
注意一定,我就用力往上迎,雙手極力攀住了一個支點,mua~的一聲就迎了上去。
嘴唇就成功的淹沒在,兩片熱乎乎軟綿綿的東西裡面了……
有酒的味道,好喝。
有麻小的味道,微辣。
嗯,好像還有一些什麼,並不如想像中那麼嗆鼻的菸草味……
四周傳來許多叫好聲和吹口哨的聲音,就像是在酒吧看世界盃球賽一樣興奮激動的那種。
我的所有感官似乎都變得很隨便很輕慢,有人在咬我,一下下的忽輕忽重的,還有什麼東西頂進嘴裡四處玩耍。
那些酒精似乎蒸騰的更快了,胸口裡似乎有東西要跳出來一樣,我覺得我就快昏過去了,而那些不知道是在計時還是在數數的喊聲,也好像離我越來越遠了。
直到又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嘴上的壓力終於撤離,我好像已經恢復到大頭朝上的站姿,卻暈暈乎乎的靠向一根熱乎乎的電線桿子,好像還聽到有人在跟杆子對話。
杆子似乎也會說話,我耳朵靠著杆子的那部分一起一伏的。
但是跟杆子對話的那人實在太煩太討厭了,我一個不高興,就隨手一揮,然後就聽到噼里啪啦一通響聲。
嘻嘻,真好聽……
然後又一揮,又是一片嘻嘻~
再往後的事,就變得越來越模糊了,好像那杆子在跟什麼人道歉,然後很輕鬆的就將我扛了起來。
我趴在一片寬闊的溫暖的領域,剛想感嘆一句「舒服」,沒想到像是坐轎子一樣顛了兩下,就忽然迎上了一陣冷風。
我連忙勒緊了雙臂,雙腿用力撲騰著,對那杆子說:「快點快點再快點……駕!」
那杆子說了些什麼我沒聽清,仿佛有一句是在兇狠的警告我,「郝心,你有種就給我醉死過去,最好一輩子都別醒……」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才從這個奇葩的夢境裡清醒過來,冬日的風吹的我額頭一陣陣的起雞皮疙瘩,雖然穿著羽絨服後背卻是冰涼涼的,胸脯倒是暖融融的。
我睜開眼時,自己正在一顛一顛的移動中,隨著扶住我大腿的那雙手,又一次將我向上托起,我差點就要吐出來。
「喂!你誰啊!」我邊說邊動手扭動那人的臉,然後歪著頭對上一張沉黑的臉。
咦……是李明朗?
他瞪我的樣子好兇……
我連忙掙扎要跳下來,李明朗也不客氣,一把甩開我,害得我差點摔個大屁蹲。
再一抬頭,李明朗正雙手扶著腰,一副正和誰置氣的模樣。
怎麼著,有氣沒處撒找我練手?
我扶著旁邊的樹,警惕的問:「喂,我問你,如果我不醒來,你準備把我帶去哪兒?」
李明朗說:「扔了。」
我被噎了一記,剛要發作,就見他仿佛想起什麼一樣,拍了拍腦門道:「哦不行,這條街扔垃圾罰款。」
我一下子氣涌如山,可是一生氣就覺得頭暈目眩,指著他半天吐不出一個字,頭皮陣陣發麻,恨不得當場倒地死給他看。
李明朗卻雙手環胸,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將我打量了兩圈,聲音古怪的問我:「剛才你都幹了些什麼還記得麼?」
「啊?剛才?」我想了想,反問他:「剛才不是你背著我呢麼?誒,咱們什麼時候從麻小店走的?」
「不久,就十幾分鐘吧。」
「十幾分鐘?你一直背著我啊?」
李明朗斜了我一眼:「嗯,有勁兒沒處使。」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進而想到自己上次喝斷片貌似他也在場,就高中畢業慶祝會那次,我吐了一個人一身,就是被李明朗認領了。
「那什麼……我喝多了沒亂說什麼話吧?」
他看了我一眼,突然道:「也沒說什麼。你就是問我,要是你嫁不出去,我能不能將就娶你。」
我差點被這話嗆了個跟頭:「我、呸!」
「對,我就是這麼回你的。」
我剛要破口大罵,忽如其來一陣風,還卷著沙子直面向我襲來,一個眨眼不及,就迷了眼,顧不上跟他理論立刻去揉眼睛,誰知這一揉卻……
「啊好辣!」
我一手捂著眼睛,一手伸向李明朗:「快給我紙!」
手上沾過麻辣小龍蝦,即使擦乾淨了也會殘留辣椒的痕跡,可我沒想到只是這樣輕輕一揉,也能把眼睛辣的睜不開,連隱形眼鏡也掉了出來。
我的眼淚嘩嘩的全浪費了,李明朗拿著手機四處照亮,最後在我鞋面上找到那隻隱形眼鏡。
他說:「算了,已經髒了,別戴了。」
「不行!」我拿出放在羽絨服兜里的礦泉水,不停的洗刷鏡片。
「這眼鏡是年拋的,剛換的,好幾百塊呢!」
我將隱形眼鏡反覆清洗了好幾遍,準備戴上,然而它一碰到眼睛,眼球就像是浸泡在辣椒水裡一樣痛不欲生。
我連續試了七八回都不行,眼淚狂流的大喊:「我怎麼這麼倒霉啊!」
李明朗將我拉了起來,語氣和緩了許多:「前面就是眼鏡店,拿好你的好幾百塊,咱們去那裡找店員給你戴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