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然後坐等高大上的她發飆跳腳,對我冷嘲熱諷,向我開炮。
別懷疑,我就是這麼的變態這麼的惡趣味,程一一越生氣,我的第二人格越覺得銷魂蕩漾。
畢業後這兩年,我幾乎沒有機會和她正面交鋒,唯一關於她的消息,還是從小米買的一本時尚雜誌介紹新興服裝設計師專訪里看到的。
原來,她早已不作經理助理而是該行做了服裝設計,還小有名氣?
那雜誌上雋永優雅的描述將我一劍刺穿,我酸溜溜的對小米說,「切,不定花了多少錢買的版位呢。」
可是只要我一想到這句話程一一聽不到,我就覺得自己的逼格又降低了一個檔次。
人生沒有了鬥志,沒有了針對目標和假想敵,這一度成為我為自己的墮落萎靡而找的藉口。
而此時此地,程一一竟然告訴我,她要和我一起開公司,她要幫我一展所長,她要給我一個月七千塊的工資,她要買我的腦子,她要承包我的後半生……
程一一,故事的版本不該是這樣的。
最低限度也應該是,我橫眉冷目的站起身,一把拍向桌子,告訴她,老娘是你買不起的限量版。
揚眉吐氣,一雪前恥。
……
「程一一,你開過公司麼,你知道公司盈利和虧損都怎麼計算麼?我知道你有錢,你爸的錢足夠為你說的任何大話買單。不過我也得承認,你說的這些話我聽著很爽,但是你表達感謝的方式我接受不了。我現在的工作我自己很滿意,那些餿主意也不是我一個人能夠完的成的,要是沒有李明朗和劉備幫忙,我根本唱不成這齣戲,所以你要感謝還是感謝他們吧,沒必要說開什麼鬼公司……」
我的拒絕聽上去是那麼的義正言辭,我的人格看上去是那麼的視金錢如糞土。
不用看我也想像得到,程一一的臉色有多麼的好看。
然而,程一一還沒說話,我就聽到近在咫尺的一聲輕笑,是李明朗那聽著讓人抓心撓肺的聲音。
「不用謝我,我也是拿錢辦事的,看在和劉備的交情上,我給他打了八折。」
我轉頭看他。
他笑道:「還是你覺得,我像是那種一句謝謝就能打發的人麼?」
他不是,從來不是。
這一點我深有體會。
在我認識李明朗之前,他就以撮合有錢人終成眷屬為生。
據說這幾年來,他冒充假新郎刺激真愛搶婚不下十三次,裝作跟女客戶開房刺激真愛捉姦在床有七次,還有數不清多少次跟女客戶吃飯看電影扮演新歡,坐等男主角現身表白。
就算有女客戶以談生意為名故意接近他,他也會先收支票再冷淡拒絕。
我對他說:「除了一句謝謝,我一分錢也不會給你。」
李明朗挑起眉,仿佛要說什麼又忍住的樣子,進而笑道:「也是,你又拿不到提成,就那點工資,我也不好意思收。」
拿不到提成?
什麼意思?
望著他那副篤定的神情,我小心翼翼的問:「你為什麼說我拿不到提成?」
他對我眨了眨眼,卻刻意頓了幾秒鐘,然後才說:「之前聽你的同事說,你一次就搞砸了兩場婚禮,你們老闆很生氣,說要開除你。」
我倒吸了一口氣,明顯感覺到血液自臉上退去的冰冷。
我真的很想拆穿他,想從他眼中找出破綻,可是那裡面的淡淡笑意卻告訴我,他說的都是真的。
而且,他正在欣賞我的挫敗。
但為了不讓坐在對面的程一一看笑話,我還是從牙縫裡逼出了幾個字:「你敢發誓你沒騙我?」
我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快哭出來了,可我連瞪回去的勇氣都失去了。
「我發誓。」
李明朗定定的看了我一眼,然後上下打量了我一遍,仿佛在估量投資的價值一樣。
然後,他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話:「如果我騙你,我就娶你。」
我%¥#@……
那是留在我心裡的一串忙音。
這也是我挨過的所有刀子裡,插得最深的一把。
我知道,我現在極力望住李明朗的樣子一定像極了冷笑話,可是我卻無能為力。
我只能看著他。
想問他一句,這就是他思慮過後,覺得最殘酷的懲罰麼?
原來,他一直是這麼看我的……
原來,我是這麼的廉價,可以任意買斷,也可以被用來作為懲罰。
我垂下眼,沒有說話,我怕一張嘴,那些被我強行關在體內多年的眼淚,就會一股腦的湧出來,將我出賣。
我現在需要的,僅僅是能找到一個聽不見任何別的聲音的房間,將自己關起來,好好睡上一覺。
可是李明朗卻淡淡的笑了,補了最後一刀:「如果我是你,我就收下這筆錢。一個月七千塊工資,就不用頓頓吃泡麵了。」
☆、插pter 4
先自我介紹一下。
我叫郝心,姓郝的郝,起源於帝乙之子子期之後。
《爾雅釋訓》里說:「郝郝,耕也。」——用來形容翻土耕地的聲音。
我爸我媽為了省事給我取名單字「心」,希望我做人好心好意,自會有好果好報。
關於這場婚禮的鬧劇,還得從兩年前說起……
……
【二零零八年,六月,畢業典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