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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老人沒有架子,恩人看起來又像是少根筋的,雙方聊天竟非常愉快,頓飯吃了兩小時才結束。
鄭老先生看出周禮仍不舒服,問他:「今天還用不用吊針?」
周禮回答:「不用。」
鄭老先生叮囑他:「今天反不出門,你回去好好睡覺,有不舒服要說。」
鄭老又道:「多大的人了,竟還打架,跟麼人打的?你臉上這傷麼時候能好?破相也是活該。」
所有人都關了周禮遍,只有林溫沒出聲。
周禮看了眼林溫,後視線又很自而地划走了。林溫恰好順著眾人的目光在看他,接收到了他那道短暫的眼神。
他的眼神不像是無意義的,林溫里動,竟覺得他那輕飄飄的下像帶著點控訴。
離開餐廳乘電梯,兩位老人跟張力威說著話,周禮放慢腳步,跟林溫並行。
「袁雪聯繫你了嗎?」周禮問。
「聯繫了。」袁雪上午微信,問麼時候出差回來,說要辦訂婚宴。
當時林溫陪老,只簡單回復了句,沒來得及問前因後果。
林溫問周禮:「他們怎麼突要辦訂婚宴?不是還有兩月就要結婚了嗎。」
「老汪說他們那邊有這規矩,本來不想多折騰,但他爸媽不同意。」
「那訂婚宴在哪裡辦?」
「鎮上,要請幾親戚。」
兩人邊走邊說事,早已脫離了隊伍。房間在同樓層,林溫先到,道了聲別就進屋了。
周禮沒回房,轉身又下了樓。
老今天休息天,明天就要換地方繼續原先的行程。
林溫提前收拾了下東西,想起袁雪,坐床上準備對方打電話。
林溫習慣從通話記錄裡面翻號碼。
平常電話聯繫的人不多,界面里來來回回就那幾名字,今天進入界面,通話記錄里第名字變成了「周禮」。
腳傷那段時間,周禮的名字也直出現在上面,因為住酒店,周禮早接晚送,需要聯繫。
那幾天之後,周禮的名字就被其他聯繫人壓了下去,直到昨晚他「按錯」號碼,名字又回來了。
林溫掰著手指數天數,這才過了多久,好像先前嚴格劃分的界限,完全白劃了。
想著,手指不小點了下,點在「周禮」這名字上。
林溫跳,趕緊摁掉,也不知道電話有沒有撥出去。
過了會兒,有人敲了敲房門。
林溫下了床,走到門口問:「誰?」
「我。」周禮聲音依舊沙啞。
隔著門,看不到人,林溫忽像被拉扯到了九年前,早已記不清的聲音原來還是在記憶中留下了道印,當年那道聲音也是微微沙啞。
九年前和九年後,他們的身體狀況也重疊了。
「開門。」門外催了聲。
林溫擰開門把,只『露』條縫,問道:「有事?」
周禮防賊樣,眯了眯眼說:「不是你打我電話?」
「……沒有,我按錯了。」
「按錯了?」
「嗯。」
周禮扯了下嘴角:「行。」
對話莫名熟悉,只是角『色』調了。
林溫沒來得及再開口,周禮忽敲兩下門,拎起塑膠袋:「拿著。」
「麼?」林溫把門縫拉大,接過袋子。
「自己看著用。」周禮說完,懶得再看那道門縫,直接轉身走了。
林溫打開袋子,到裡面是盒噴劑和支『藥』膏,用來舒緩腳疼的。
望向周禮離開的方向。
走廊上鋪著地毯,腳步聲也聽不到半點,周禮早已走得沒了影。
接下來幾天,他們行人又跑了兩座城市,鄭老先生工作,老跟隨著玩。
周禮臉上帶傷,燒退後嗓子還啞,他跟王攝影商量好拍攝角度,採訪時嚴肅認真,絲不苟。休息時閉目養神,生人勿近。
林溫幾次看去,他都是這幅狀態。
老玩遊戲玩得不亦樂乎,讓林溫也起,林溫收回視線,打開了重新下載好的劇本殺app。
app是周禮推薦老的,老每次等在邊上,總有無聊的時候,周禮教用這打時間,誰知老玩就喜歡上,讓林溫和張力威都下載了。
離開荷川市的時候,林溫才知道張力威被兩位老人請來當他們在內地的專職司機。
薪水不錯,還交五險金,張力威沒考慮幾秒就點頭答應了。
現在app回到了手機上,林溫兢兢業業每天和張力威起陪玩。
行程的最後天,行人去走玻璃棧道。
林溫參與過的唯次高空遊戲是煥樂谷的索道,那回周禮全程帶著。
玻璃棧道和索道全不同,透明的腳底下是真的萬丈深淵,林溫看得頭皮麻,明知道玻璃是安全的,還是先伸出腳試探。
「哈哈,你膽原來這么小?」張力威伸手,「來來來,哥帶你飛!」
「不用。」林溫對他笑笑,邁出只腳。
走在棧道上的感覺其實也還好,只要別低頭。
張力威圍著轉,會兒讓看東邊的山,會兒讓看西邊的雲,後來又指著腳下的深淵,讓看石頭堆。
林溫只好直保持微笑,想著快點走完這段路。
走了幾步,看到周禮抱臂靠著護欄,朝著這邊看。
張力威抬手打招呼:「周哥!」
周禮點頭,直起身朝他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