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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包里還有什麼?」周禮問。
「香椿。」
「香椿?」
「我做成了天婦羅。」
「……」
「要吃嗎?」
「……晚點再說。」周禮有點好笑。
邊上有人睡覺,林溫說話動作都特別輕,周禮有樣學樣,聲音也降好幾度。
聊了一會,周禮手機又進微信,他把水果盒遞給林溫,低頭回復消息。
林溫替他拿著盒子,看見他前額碎發自然垂落到眉尾。
他今天沒吹髮型,自然發柔順,有幾分復古感,側臉線條又冷硬,這角度讓林溫聯想到九十年代電影鏡頭中的港星,硬朗、乾淨、活力、頹廢,各種矛盾詞彙疊加,才能演一出餘味悠遠的故事。
換下西裝,周禮不太像昨晚那個嚴肅的財經節目主持人,林溫倒想起袁雪上回對周禮的形容。
中午陽光暖意融融,車身又像搖籃,周禮一直在回覆信息,林溫端著水果盒等半天,想著想著,思緒飄遠,最終沒能撐住,困意一點點將她腦袋摁下去。
等周禮再抬頭,就看到林溫腦袋耷拉,眼睛閉著的模樣。
他去抽林溫手裡的水果盒,林溫動了動,但眼睛還沒睜開。
周禮輕輕捏起林溫的大拇指,把水果盒從她手裡放出來,蓋上蓋子,他彎腰把盒子放回便當包。
周禮後背一離開座椅,邊上林溫就自然而然的靠了下去,等周禮再想靠回,才發現空間布局改變,剩餘椅背長度好像沒他肩膀寬。
周禮一頓,靜靜地看了一會。大約幾十秒後,他收回視線,閉上眼,抬手捏了捏眉心。
最後,他面無表情維持著後背騰空的坐姿。
第11章
林溫並沒睡太死,意識一直浮浮沉沉。她心裡知道這是在車上,可是腦中零碎的夢又讓她游離現實之外,所以她眼皮怎麼都掀不開。
直到周圍講話聲放大又放大,像夏天的蚊子一樣無法讓人忽視,林溫終於勉力撐開雙眼。
她皺眉揉著眼睛,清醒幾秒後暫時沒聽出所以然,於是問身邊:「怎麼回事?」
周禮見她醒了,先拍了下前面座椅說:「都閉閉嘴,重新導航。」
然後才跟林溫解釋:「下錯了高速路口,這兩個人沒完了。」
袁雪在前面嚷嚷:「我下之前問了,是汪臣瀟點的頭!」
汪臣瀟也嚷嚷:「我在接電話,我那是一個沒留意才點的頭,但你不看看這才開了多久,那麼快就能下高速?」
汪臣瀟因為路熟,所以根本沒用導航,周禮之前一直在忙於回復手機信息,聽前面小聲吵起來才知道怎麼回事。
到底是樁小意外,汪臣瀟還更理虧,最後他先認錯,袁雪大人大量跟他達成和解,這時車子已經開在某處不知名地。
看過時間,幾人打算乾脆先找地方吃飯,沒料想車越開越偏。
「哇哦,」汪臣瀟望向窗外,「這是個毀屍滅跡的好地方啊。」
睡得像植物人似的蕭邦終於甦醒,「你們就不能讓我好好睡一覺……停車,我要上廁所。」蕭邦睡眼惺忪說。
「你確定?」汪臣瀟問。
「廢話。」蕭邦眼睛半睜不睜。
「老婆停車。」汪臣瀟對袁雪道。
袁雪這次特別聽話,讓她停她馬上靠邊。
蕭邦打著哈欠推開車門,跨出一隻腳後他僵在原地。
前面兩人起鬨:「去啊,怎麼還不去,速度點,抓緊時間!」
蕭邦幽幽地看向他們,然後走下車,把汪臣瀟揪出副駕說:「一塊兒吧。」
林溫忍不住眉眼彎起,跟著他們下了車。
天空白雲浮動,午間清風撩人,眼前是片極為空曠的荒野,地上只有稀疏草被,兩三棵樹也是寂寂寥寥,視野幾乎望不到盡頭。
陽光刺目,林溫手擋在額前,眯眼望著遠處。周禮走到她邊上,前後左右都瞧了遍,說:「難得。」
「什麼難得?」林溫不解。
「你在南方見過這麼大面積的荒地麼?」周禮說,「這裡的地不是造了房子就是在造房子,不然就全種糧食蔬菜。」
這裡不是西北荒漠或者草原冰川,南方的土地向來物盡其用,荒地也不是沒有,但至少不會有這麼大片面積,可以稱得上壯觀。
「的確。」林溫認同。
另外兩人去找樹「借」廁所了,林溫和周禮隨意走著。
荒野之所以荒,就是什麼都沒,草少樹也少,沒半點風景可賞,腳下石子還多,走路會磕腳底板。
周禮邊走邊評價。
林溫今天穿了一雙手工製造的鞋,款式很好看,鞋面是牛皮的,只是鞋底特別薄,能輕易感受到腳下路面。
她腳底板已經被石子硌到好幾次。她也覺得這裡空空蕩蕩,但她還是想出一個可取之處:「你不覺得在這裡碰不到人也算個優點?」
周禮挑眉:「這算什麼優點?」
林溫先沒答,反問他:「你覺得人的煩惱歸根結底來源於哪?」
周禮想都沒想就淡淡拋出一個字:「錢。」
林溫玩笑:「明白,你們有錢人也會為錢煩惱。」
周禮扯了下嘴角,淡聲道:「人的本性是永遠不知足,尤其是所謂的有錢人,更是欲壑難平的代表。」
林溫想了想,還是較為認同這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