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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遠白抬眸去看中年男人,只見那人也在看著他,隨後趁人不注意不經意間十分猖狂的對他露出了惡劣的笑容。
路遠白憤怒的整個人都在顫抖,手緊緊的握成拳。
「路先生,對您的賠償也一定不會讓您失望,況且我也了解到您還有位生病住院的母親……」
路遠白一時間瞳孔微睜,眼眶猩紅。
最後律師和路遠白聊完後走了回去,警方也知道了中年男子這邊想要保釋和解賠償。
隨後將中年男子和路遠白都叫了過來。
「現在雙方都同意和解賠償嗎?」
中年男人毫不猶豫道:「願意。」
警員看著路遠白,「路先生呢?」
林目在一旁氣的緊緊握著拳頭。
「我願意。」
清冷的聲線響起,林目一時間不可置信的看向路遠白,「遠哥!」
只見路遠白面無表情,一雙眼睛中再無半點光輝,「我願意和解。」
他還有母親在醫院等著他交醫藥費,後面還有大筆的官司費用要出。
他路遠白就好似淤泥中的骸骨,污穢無望。
是啊,他現在只能這樣活了。
路遠白已經不是以前的小少爺。
現在為了錢連尊嚴都可以不要。
只要和解了他就有錢可以給母親治病,就像律師說的他也沒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他沒什麼損失,和解了就能白得一筆數目客觀的錢。
這筆錢足夠他安頓母親。
路遠白在心裡一遍一遍的說服著自己。
但當話說出口後淚水卻也不自覺的涌到了眼眶。
現在哪怕是他受了委屈也無法再替自己去申述,去挽回那已經被人踩在腳下的自尊。
路遠白垂下頭手緊緊握著,一字一句,「我願意和解。」
路遠白閉上眼睛沒多久就猛地從床上坐起,一時間整個人都再喘著粗氣。
隨後路遠白側首看著沙發上的外衣。
那是之前段譽陰雨天來看他時穿來的,之後兩人不歡而散的結果也是路遠白想要的。
當時他在房間裡吹風,段譽將衣服披在了他肩上。
然而一番爭論後男人離開時外面的細雨也沒有停下,但段譽卻沒有拿走自己的外衣。
那黑色的外衣靜靜的躺在沙發上,路遠白側躺在病床上靜靜的看著。
現在是上午十點多,但對於失眠的路遠白來說白天還是黑夜好似根本沒有什麼區別。
他現在躺在病床上哪也去不了,但因為失眠兒帶來的疲憊和不適卻一直困擾著他。
當時失眠後他也看過不少心理醫生,但心病哪有什麼藥能治好。
雖然藥物能夠穩定情緒但是一切還是都得靠自己。
這是當時心理醫生對他說的話,但是只要他一閉上眼他那在人前得警惕模樣也開始跟著崩裂。
他怕他閉上眼睛再出現在某個房間,他身邊的人他不敢完全信任。
當初得救後路遠白因為遭到了猛烈的毆打,右耳在將近一個星期內的時間幾乎聽不到任何外界的聲音。
這一次,也可以說之前的每一次不安和惶恐的疊加終於熬垮了路遠白。
路遠白此時眼眶中布滿紅血絲,眼下微微泛著青黑整個人顯然十分疲憊,但閉上眼睛卻因為心裡的不安依然無法入睡。
下一刻只見原本躺在床上的人慢慢坐起身,隨後走到沙發旁猶豫了一會兒隨後拿起了沙發上的外衣。
路遠白先是拿著,隨後漸漸的抱進懷裡。
路遠白抱著衣服回到了病床上,抱著衣服側躺著,臉頰像似貓兒一樣輕輕的貼著衣服。
這樣讓他覺得莫名的心安。
路遠白知道這種心安不是衣服帶給他的,而是段譽。
自失憶後路遠白進娛樂圈以來的所有經歷,那些心裡的創傷和不安也隨著消失。
這就是之前醫生所說的心病的解決方法,就是釋然和遺忘。
但是從病床上剛醒來那幾天路遠白夜裡還是有驚醒的時候,因為十八歲的路遠白面對陌生的環境也會感到害怕,直到三天後段譽的出現。
男人給了身處在陌生環境的路遠白無形支撐。
好似只要段譽在,路遠白心中的所有痛苦和不安都會消失。
這幾個月來兩人雖然沒睡在一起,在也是在同一個屋檐下,他身邊早已離不開了段譽。
到後來來到這個小縣城拍攝工作也是跟著一起拿來了段譽的枕頭和襯衫,讓這份安全感得以延續。
他每晚都會抱著段譽的枕頭睡覺。
路遠白就算是不想承認但也無法否定,只要段譽在就能讓他莫名的心安。
前幾天住院段譽陪著他,每晚都是正常入睡,而直到三天前段譽離開,晚間路遠白也再也無法成功入睡。
那些恐懼的畫面和不安就像似未燒盡的野草一般,春風吹又生,伴隨著段譽的離開再次席捲而來。
路遠白抱著段譽的外衣躺在床上,身上的不耐都好似少了許多,隨後沒過多久一雙桃花眼就慢慢的閉了起來陷入了沉睡。
如果現在路遠白能看見自己熟睡的樣子的話,就會發現此時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面上毫無防備,手緊緊的抱著襯衫就好似抱著心愛玩具入睡的孩子,跟幾個月前的睡顏一模一樣。
路遠白抱著段譽的外衣躺在床上難得睡了一次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