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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譽也不嫌路遠白嗆在自己手腕和衣服上的水,而是伸手拿了幾張紙給路遠白擦嘴拍後背。
「藥咽下去了嗎?」
口中發苦的路遠白迷迷糊糊的搖了搖頭。
段譽見了又小心翼翼的給路遠白餵了幾口水,如果不算中間那次短暫的醒來路遠白已經昏睡了兩天。
段譽讓路遠白靠坐在自己懷裡,就這麼抱著人坐著,路遠白不能再睡了,身體也會吃不消。
但路遠白顯然沒什麼精神,整個人狀態也是在半夢半醒之間。
「我想躺下。」
路遠白覺得身上酸疼不想坐著,聲音淡淡道。
可能是恢復了記憶的緣故,哪怕是在不清醒時路遠白說話也沒了之前那股撒嬌的意味。
但段譽卻並不在意,「不能再睡了。」
隨後讓虛弱的人枕在自己肩上,「咱們靠著坐一會好不好。」
路遠白分不清身後抱著他的人是誰,也沒力氣去看,他太累了,身上的傷加上之前一直處於緊繃的精神狀態讓路遠白十分疲憊。
路遠白只覺身後的人很溫柔,好似十分疼愛他一樣,隨後點了點頭。
緊接著路遠白就覺得耳邊一熱,男人身上炙熱的氣息撲在脖頸。
「乖孩子。」
這話路遠白不知多少年沒聽過了。
兩人就這樣在病房中相擁靠坐著,直到過了半個小時路遠白的意識這才逐漸清醒起來。
再看清自己在幹什麼後,心底猛地一沉。
下一刻段譽原本抱在懷裡人突然動了下,隨後微微掙扎從段譽身上起身。
懷裡人突然的離開讓段譽不免愣了一下,隨後去查看路遠白後腦的傷勢,看傷處有沒有出血。
路遠白白皙的後頸也因為酒瓶破裂的緣故被玻璃碎片劃傷。
段譽瞧了皺起眉眼伸手去碰了下,下一刻只見面前的人一抖,忙又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了一些。
「躲什麼?」
路遠白沒轉頭看他,而是聲音冷漠的道:「段先生請注意您的行為舉止。」
「有什麼問題?」
「不合適。」
「剛才靠在我懷裡就是合適了?」
路遠白一愣,頓時間啞口無言,但清冷的面容還是沒有去看段譽一眼。
路遠白沒有忘記這段時間內發生的記憶,但這些記憶卻在他醒來後無時無刻不再摧殘著他。
段譽一向不喜歡別人拿命令的口吻跟他說話,但那個人要是路遠白的也無可厚非。
這兩天路遠白昏迷,段譽守在病床前也想了很久,他之前之所以選擇逃避也不過是怕失去路遠白罷了。
路遠白恢不恢復記憶,他也依舊是路遠白。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和路遠白在一起後段譽時常換位思考,漸漸都忘了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段譽的東西,就算是碎了殘缺了,那也只能是他的。
看著背對著自己滿身防備的路遠白,段譽心中並沒有別人對他冷漠的不喜,只有心疼和愛惜。
見人現在不想理自己,段譽也不強求,路遠白這兩天都是打點滴來維持營養,段譽起身打算去給路遠要些吃的。
然而路遠白上一瓶點滴剛掛完不久,胃部會有不適並不適合進食,最後醫護人員只給了段譽一杯熱牛奶。
段譽瞧了也沒說什麼,隨後轉身回了病房。
也不知是不是剛才路遠白將話聽進去了的緣故,此時的他並沒有因為身體疲憊而從新躺會到床上,而是靠坐在床頭。
一雙桃花眼無聲的看著窗外此時夜色以深,在漆黑的夜色中只有路燈微微發著亮光。
段譽將牛奶杯遞給路遠白。
路遠白神情淡淡的瞧了一眼,沒有去接,眸光中拒絕的意味十分明顯。
薄唇輕起,「我不喜歡。」
不知拒絕的是這杯熱牛奶,還是拿著牛奶杯的人。
段譽聽後將熱牛奶放到床頭,他知道路遠白喜歡牛奶,那句不喜歡是對他說的。
但就算面前的人對他如何冷漠,段譽的面容也沒有絲毫的改變,神情自若,只是時刻都關注著路遠白的傷勢情況。
他和路遠白協議結婚五年,也知道路遠白是多無情寡斷的人。
之前段譽讓人找的醫生,今天一早就到達了小縣城,只是礙於路遠白還昏睡未醒的緣故,一直沒有來幫忙檢查。
現在人醒了,幾名醫生便進來幫忙給路遠白做檢查。
「路先生醒來時有頭暈目眩的症狀嗎?」
路遠白點了點頭,如實道:「有。」
「路先生現在頭疼的症狀能分辨出是傷口還是神經上的嗎?」
路遠白垂眸看著身上的病號服,「能,兩處都有明顯的疼痛。」
醫生上前查看,「路先生知道自己失憶的事情嗎?」
「知道。」
「那失憶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還記得嗎?」
路遠白纖細濃密的睫毛輕顫,隨後清冷的聲音淡淡道:「不記得了。」
站在病房一處的段譽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路遠白看。
那病床上的人說話不帶一絲感情。
他說他不記得了,
他們這段時間的相處都不記得了。
但段譽卻不信。
「你記得。」
男人話音一出,路遠白和醫生便向段譽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