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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沈玉池的動作,其他剛才看的入迷的工作人員也都跟著一起,街邊不算寬曠的小巷口,讚美和誇耀不斷。
為的都是小巷前站著的男人。
但那人卻一直站在小巷前沒有任何動作,面容上一片清冷沒有絲毫神情,一雙桃花眼無焦點的看著遠處十分空洞,好似此時他是個沒有靈魂的機械人一樣。
根本感受不到外界的情感和絢爛。
落日殘存的餘暉終是逐漸降落,照在男人臉上的光輝也隨著時間慢慢變得暗淡起來。
路遠白垂著眸光看著天邊那抹即將消失的夕陽,他聽不到周圍人們為他喝彩的聲音,腦海里閃過的是這段時間裡無數的記憶片段,他從醫院醒來的,和段譽在家中的,兩人親密無間相處的,還有離別時的輕吻。
隨著那道夕陽的落下,路遠白手中夾著的煙也漸漸燃滅。
但不論想起哪一幕,男人清冷的臉上卻都沒有一絲波瀾,一雙桃花眼裡面也不帶任何情感色彩,好似腦海中那些甜蜜記憶中的人不是他一樣。
好似那些事情是一個陌生人做的一樣,跟他路遠白沒有任何關係。
夕陽徹底淹沒在海平面,路遠白此時身體最後的力氣也被抽光。
就在導演想上前拍拍路遠白肩的時候,還沒邁步就見剛才跟路遠白演對手戲的演員,急匆匆的從小巷中跑出。
「遠白哥!」
隨著這聲遠白哥,路遠白單薄的身軀應聲倒下,後腦的傷處不斷的溢著鮮血,染紅了身上藍白相間的校服。
「路遠白!」
導演瞪大雙眼忙推開儀器奔到路遠白身邊。
那演員從小巷子中出來後整個人都在顫抖,剛才他拿錯道具了,揮在路遠白頭上的是真傢伙。
當時揮完酒瓶他就發現了不對勁,整個人慌的不行,但他當時就是演被欺凌的學生,慌張和害怕是真實表露,一時間所有人都以為他還是在演戲。
那一刻他瞬間就慌了,路遠白踉蹌後僵硬在原地的身軀想上前去問對方有沒有事,但就當他剛想叫停拍攝時,路遠白回頭了,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著他繼續演下去。
路遠白挨了一記真傢伙要是還演砸了,那就是罪上加過,演員心裡雖然慌張但還是繼續演了下去。
直到剛才導演喊過,他才敢從小巷中跑出來,生怕出來早了毀了這段戲。
路遠白的突然倒地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住了,導演奔到路遠白身前不可置信的看著倒在地上的路遠白,忙伸手想將人扶起來。
然而這一扶,卻摸到了滿手艷紅的鮮血。
導演看著手心的血液瞠目欲裂,演對手戲的演員忙慌張道:「對不起導演,對不起,我剛才拿錯道具了,對不起,遠白哥……」
導演上前揪著演員的領子,「我剛才不是讓你看著點別拿錯道具嗎!」
那演員臉上此時滿是淚水,「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我……遠白哥他……」
「救護車!打120!」
沈玉池和一些工作人員上前將路遠白抬起,發現男人意外的輕,沈玉池看著路遠白一雙手都在顫抖。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明明之前一切都好好的,路遠白十分正常的從小巷中走了出來。
他們當時只顧著為了這段戲的成功而喝彩,卻都沒有注意到路遠白的異樣。
他們當時在顯示器後怎麼就不想想,明明劇本中沒有積臣留血的片段,道具那邊也沒有給路遠白按上血包。
那些血都是路遠白自己的,但對方卻在受傷後繼續把戲演了下去,直到導演喊過才倒下。
所有人看著這一幕都說不上來話,路遠白這個人永遠超乎意外。
————
段譽聯繫完路遠白助理後,就站在花店門口等著,對方說現在就過來找他,段譽抱著手裡的花看著天邊即將落下的夕陽,腦海中滿是路遠白看到他時的笑臉。
段譽站在花店外不遠處,突然聽到什麼響應,便回頭去看。
只見老夫妻從花店裡面出來邁步到了店外,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關店。
因為年紀比較大的緣故,老夫妻二人都佝僂著身子,一小盆一小盆的往店裡搬著盆栽,要是大一點稍重一些的,夫妻二就人一起拿著蒼老的雙手去搬。
「老婆子你小心一點,那個可是實心的別被砸了腳。」
「知道了,你先把你手裡東西搬進去。」
落日的夕陽照在老夫妻身上,他們已經這樣過來一輩子,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年兩年,而是無數個四季更替的一輩子。
兩人相互扶持,相守到老。
段譽站在不遠處瞧著,腦海里忽然想起路遠白之前對他說的話。
那人一雙眼睛笑得甜蜜的看著他,「老婆我們不要那些所謂的親情,我們之間用愛情過一輩子,以後的每一天,每一年,我都陪在你身邊,然後我們一起變成老頭就拿著存款去週遊世界,我會努力賺錢的,咱們兩個一起過一輩子!」
不知怎得看著那對老夫妻,段譽腦海里就開始止不住的想像以後他和路遠白老了會是什麼樣子。
段譽向來是個活得十分清醒的人,從來不會對那些虛無的事情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未來誰也說不準,但是就算是這樣段譽還是想和路遠白有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