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頁
路遠白的一雙桃花眼和段譽目光交匯,早已沒了往日裡的傾慕。
聲音冷漠,好似在跟陌生人講話。
「我不記得。」
醫生一時間有些為難,「路先生這關乎到您的病情,請您如實回答。」
路遠白收回目光,不再多看段譽一眼,「我不記得了,所有的都記不清了。」
男人站在角落,一雙眉眼好似看著獵物一般危險。
就在醫生剛要繼續問話時,路遠白再次開口,「我的病情也是我個人隱私的一部分,我希望您幫我診斷時沒有外界的干擾因素。」
這句話顯而易見,就是讓段譽和段家的私人醫生出去。
醫生:「路先生您現在狀態不佳,有些需要謹記的醫囑您可能無法全部記牢,還是有人陪同比較好」
「不需要。」
醫生有些為難,再次強調:「路遠白這是關於您的身體健康問題,還是有家屬陪同較好。」
路遠白面上沒有一絲動容,說話時沒有看段譽一眼,「這是我的私事。」
段譽冷眼看著,但卻什麼也沒說轉身走出了病房。
現在不是和路遠白談論事情的時候,此時對方精神狀態不好,一切都以路遠白的身體健康為準。
雖然被路遠白那樣說,段譽心裡不是滋味但也沒有強硬留下來。
至於路遠白到底有沒有那段記憶,之後再問醫生。
段譽走後,醫生能明顯的看出來路遠白鬆了口。
醫生看著病床上的人再次詢問,「路先生現在病房裡已經沒有別人了,我需要再次對你進行確認,你是否記得失憶這段時間所發生的記憶。」
路遠白一雙桃花眼微垂,隨後又低又沉的聲音在病房中響起,「記得。」
醫生一時間有些意外,他記得當時路遠白車禍醒來後見到段譽生機勃勃的樣子。
然而現在路遠白的狀態就好似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完全不想承認這段時間的記憶。
語氣中也滿是厭倦。
對之前荒唐至極的自己感到厭煩
「路先生……」醫生顯然是要問些什麼,想清楚下路遠白的心理狀態。
然而還沒問出來,就被路遠白打斷。
「醫生你應該也知道,人有許多身不由己的時候。」
第六十章
冷淡的話語中不帶一次感情,在路遠白眼裡失憶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那回想起來甜蜜的記憶只讓路遠白覺得苦澀又荒唐。
沒有比十八歲的他更可笑的人。
愚笨無知,從小被泡在糖罐子裡長大,沒見過人間苦楚就覺得世間所有東西都是美好的。
他所憎惡厭煩的懦弱模樣,就是十八歲他的模樣。
如果上天給他一次機會,他絕對不會回到十八歲,哪怕那時他認為世間美好幸福。
「我希望您能幫我隱瞞下去。」
路遠白說話的聲音很輕很虛弱。
頭上纏著醫用的白色繃帶,清冷白皙的臉上沒有什麼血色,一雙桃花眼半垂著好似現在說上一句話就讓他十分疲憊。
話語配上現在的狀態,讓路遠白整個人看上去好不可憐。
行醫者自然有著憐憫之心,看著此時靠坐在床頭的患者,醫生一時間內心也十分糾結。
「路先生和段先生不是合法的伴侶關係嗎?」
路遠白聽到後苦澀的笑了下,「我出車禍那天其實是要去離婚的。」
他們之間並沒有外界那些所謂的感情。
但路遠白的話也只是點到為止,沒有把兩人具體離婚的原因說出來,只是給了醫生一個關鍵點,一個能說服醫生幫他隱瞞的理由。
醫生聽後如路遠白所料陷入了糾結當中,路遠白出車禍那天報導相當的多,其中也確實有關於路遠白隨身帶著結婚證這一條的新聞。
當時的報導寫的是路遠白和段譽深情,醫生看了也感到意外,甚至覺得有些誇張,實在沒想到有夫夫感情好到會把結婚證隨身帶著。
雖然聽上去有些荒謬,但卻有依據。
當時還不免感嘆原來世間真的有這麼美好的愛情。
然而現在當事人說出真相難免覺得意外和震驚,甚至心裡有些落差。
醫生不可置信的看著病床上的人,「您是說當初出車禍那天,您和段先生其實是要去離婚的。」
路遠白點了點頭。
聽到事實真相在結合路遠白之前的那句身不由己,醫生瞬間腦補出了不少東西。
路遠白將靠在床頭的後背微微直起,「醫生我和段先生不一樣,權勢不一樣,地位不一樣,階級和思想也不同不能走到最後是很正常的事情。」
「兩個觀念都不同的人生活在一起是十分困難和折磨的,所以我希望醫生您能夠幫幫我。」
隨後路遠白吃力的彎腰向醫生鞠了一躬,「拜託了。」
那些所謂的感情是侵蝕人心的毒藥,沾碰不得。
他路遠白也不需要那些東西。
他不想和任何人有所關聯,哪怕在睜眼見到男人的狼狽時心口忍不住的泛著疼,但路遠白還是清醒的告訴著自己。
對他而言這不是所謂的感情,只不過是一段荒唐的過往罷了。
他很快就會淡忘掉,兩人之間的協議也到了期限只要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兩人之後就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