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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樾說:「你體力這麼好,應該多給你安排點商演,省的有勁兒沒處使。」
邵北川一頓,又將眼睛睜開些:「什麼?我沒聽清。」
程樾沒有再重複,而是說:「後天還有巡迴,今天多睡會兒。」
邵北川點頭勾唇。
他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很快兩人便再度睡過去。
等快到中午時,邵北川起身了。
他的房間距離不遠,而此時范陽就在門口徘徊。
邵北川問:「找我有事?」
范陽忙說:「是啊,川哥,有一段我和曉峰磨合的不好,我來找你商量。」
邵北川拿出房卡,將門刷開,范陽跟著進屋。
范陽在他身後又嘀咕了幾句:「你也知道,曉峰有自己的堅持和理念,我們倆要配合一段,她想法很多,可是現在時間太緊,來不及實現……」
邵北川背對著范陽,逕自走向床頭櫃,同時落下一句:「你等等。」
范陽伸頭一看,就見他從床頭柜上拿起一個小東西,接著塞進耳朵里。
直到邵北川轉身,說:「你們現在配合的怎麼樣了,咱們先去練習室,你們排練一遍我看看。」
范陽的眼睛卻瞪大了,直勾勾的,既不接話,也不動。
等邵北川走上前,范陽才反應過來,立刻去看他的耳朵。
然而從外面看,是看不到裡面有什麼東西的。
但即便如此,范陽也知道那是隱形助聽器。
范陽問:「你剛戴了什麼?」
邵北川一頓,沒接話。
范陽又問:「上回你說聽力有點受損,一直都沒好?」
非但沒好,顯然還嚴重了,否則不會用到助聽器。
邵北川只有一句:「別告訴其他人,包括程樾,我不想影響巡演。」
「可是……」范陽猶豫了,「這麼一大圈下來,耳朵上的問題還會加重吧?」
演出現場的音響聲有多大,只有上過台的人才知道,而大多數常年站在舞台上的人,失聰的機率都會比普通人高,即便不到失聰那一步,聽力受損也能達到五六成。
而邵北川不只是上舞台,他的日常就是與音樂為伴,戴耳機、耳麥,聽曲譜曲這些都是家常便飯。
換句話說,他的耳朵用的太勤了。
邵北川笑了下,說:「別這麼大驚小怪,巡演只有一個月,之後我會好好養著。」
說話間,邵北川開始往門口走。
范陽跟上,接道:「那要不我跟公司申請一下,就說你身體不好,等巡演後把所有工作拿掉,先給你幾個月時間去看看,現在國內醫療水平很高……」
兩人出了門,范陽還在念叨。
邵北川忍不住將他打斷:「我這聽力也不知是因為音樂受損,小時候就得過中耳炎,落了點病根。」
邵北川輕描淡寫的略過,范陽卻一路都是愁眉苦臉的。
直到兩人來到練習室,毫不知情的蕭曉峰正在和鍵盤死磕,見到邵北川和范陽來了,總算鬆了口氣。
「你們可算來了。」
邵北川拍了拍范陽的肩膀,對蕭曉峰說:「下午沒別的事,咱們把後天要演出的段落磨合出來。」
范陽走到架子鼓後面,坐下後又朝邵北川看了眼。
邵北川只以眼神安撫。
蕭曉峰注意到了,問:「你倆是不是有什麼事?」
范陽沒回應,深吸一口氣,很快拿起鼓槌敲了起來。
他的鼓聲里透著焦躁。
蕭曉峰古怪的掃過去一眼,隨即用鍵盤跟上。
邵北川聽了一小段,抬手說:「不對,你們是在各玩各的,根本不合拍。把心收回來,別走神,別想其它的,就專注在譜子上,適應對方的節奏。」
范陽閉了閉眼,說:「再來!」
蕭曉峰沒有接話,卻用行動表示。
幾次排練下來,兩人的配合已經漸入佳境,鼓聲越來越帶勁兒,鍵盤音也沒有落下風。
邵北川臉上也終於浮現出笑容:「就是這種感覺,再來一次。」
*
轉眼又過了一天,很快就到了音樂節的最後一場,藍光樂隊依然是下午到場地彩排。
程樾在酒店裡處理了一下午的工作,臨走之前,突然接到了韓羽的微信。
「你現在在哪裡?」
程樾一時覺得奇怪,說:「前幾天才和你說過,我要跟樂隊巡迴,順便放個假。」
韓羽說:「我知道,具體位置呢。」
程樾發了個地址給他:「不過明天就不在這裡了,下一站要去香城。」
「好,我知道了。」韓羽說。
程樾想了想,問:「你要過來?要是有事找我,電話里也可以說。」
韓羽許久沒有回。
程樾也沒在意,拿著手機和包走出酒店,叫了車直奔音樂節。
等到了現場,韓羽的微信才發過來:「重要的事還是當面說比較好。」
程樾便沒有再追問,只回了一個字:「好。」
隨後程樾就將這茬兒忘在腦後。
程距離開演還有段時間,程樾去了後台,剛走到藍光樂隊的休息室門口,就聽到裡面傳出來的說話聲,似乎還有點激烈。
程樾推門而入,剛好聽到這樣一句:「我還是覺得,這段需要加入貝斯。當然要是不加,大部分觀眾也聽不出來,對他們而言,貝斯本來就可有可無,但整體聽下來,少了貝斯就是少點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