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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了解賀言,恐怕連賀之秋都比不上程樾。
紀淳明白了,很快接道:「既然是這樣,那眼下為什麼還要繼續?」
程樾說:「他能忍得住一時的誘惑,忍不住永遠,等他完全取得劉副總那邊的信任,心思就要動起來了。」
紀淳很快應了。
而就在這時,露台上又多了一個人。
程樾聽到身後的腳步,將手機屏幕按掉,剛轉過身,就迎上賀言。
賀言微笑著將酒杯遞給她。
程樾接過,說了句「謝謝」。
賀言靠著露台邊,問:「怎麼一個人來?」
程樾喝了口酒,反問:「哦,那我應該和誰來?」
賀言抿了下嘴唇:「韓先生呢?」
程樾動作一頓,頗為玩味的瞅著他,笑了:「他有事出差了,下周回來。」
就在這個瞬間,程樾徹底讀懂了賀言的潛台詞。
他想聽到的大概是,「他是他,我是我」,或者是「我還沒打算和他完全捆綁」這樣程樾式的回答,當然要是程樾親口否認傳言,那就更完美了。
然而程樾的答案,卻令他的眼底的期待瞬間黯淡了。
程樾話落,沒再看他,只是看著夜色喝酒。
隔了片刻,賀言才說:「我有點驚訝,突然感覺好像不認識你了。我還以為你不會喜歡韓先生那樣的,是我誤會了。」
程樾看過來:「那我應該喜歡哪樣的,邵北川?」
賀言沒接話。
他不懂,程樾這麼快就放下邵北川了?
就算放下了,也不應該是韓羽,他和邵北川實在相差太多了。
程樾笑了下,往後掃了一眼,說:「我也以為你不會喜歡那樣的,看來我也不夠了解你。」
賀言順著看過去,正是劉副總的侄女,她正在和幾位女賓客說笑。
賀言收回視線,保證道:「我們之間從不談生意,她也不懂這些,不會有衝突的。」
程樾聽了好笑,自然也明白賀言是在顧左右言他。
她索性將要害點出來:「你的這個決定,就是衝突。」
有誰能保證接下來程氏和賀氏洽談合作時,賀言和劉副總不會私相授受?
賀言問:「就因為她的身份,你介意了?」
程樾的笑容徹底消失了:「我只是提醒你,兔子不吃窩邊草,利益是利益,感情是感情,你這麼混著玩,很容易引起誤會。」
「那韓羽呢?」賀言很快問,他的眼神也透著涼意,「他可是樾心的合作方,你們又算怎麼回事?」
程樾說:「你應該知道樾心只是玩票,沒了就沒了,我不可惜。可程氏不一樣,我既然選擇你做最忠實的夥伴,利益這一塊我就會儘量滿足。賀言,做人做事都不應該得一享二,貪心不足,你說對麼。」
程樾話落,抬腳便要走。
賀言卻在這時握住她的手肘。
程樾腳下頓住,低頭掃過他的手,又看向他。
賀言臉上堆滿了認真和計較:「如果我就是貪心呢?」
很顯然,賀言指的不是利益,而是她。
程樾聽出來了,卻沒有抽手,而是看著他笑了:「你才剛籠絡了劉副總,現在又跟我說這些?是不是你的每一個合作夥伴,都要來一場愛恨情仇。」
賀言手上緊了,這段時間因為腦部程樾和韓羽的種種畫面,終於按耐不住,將他的理智推向懸崖。
他用力將程樾拉到死角,在陰影中,他盯著她的眼睛,感覺到她皮膚的溫度和柔軟,聞到她身上的氣息,心中壓抑許久的東西似乎就要湧出來。
然後,賀言問出了他這半輩子最羞恥的一句話:「我有什麼不好?」
他是自卑的,也是驕傲的,這些東西都在程樾眼前暴露,他感到難堪之極。
而即便是這一刻,程樾依然是冷漠的,她說:「你不如先問自己兩個問題,等你找到答案,想通了,想明白了,再來問我。」
賀言問:「是什麼?」
程樾緩慢的將手肘抽出來,輕聲道:「第一,如果當初你不是因為喜歡我,你還會不會答應做我的夥伴?」
賀言怔住了,沒有接上話。
程樾又道:「第二,你自以為為我做足了一切,甚至低聲下氣,我作為回報就應該回應你,那麼其他女人這樣對你時,你為什麼不回應呢?」
賀言的眼睛漸漸垂下了,身體僵硬了片刻,便退開一步,下意識用手去扯領帶。
程樾將酒杯放下,走上前,又替他將領帶整理好。
賀言不敢動,只聽程樾說:「只要你的心態調整好了,咱們永遠是夥伴,你我的約定高於一切。感情可以開始,就可以結束,只要中途有人退場,獨角戲就唱不下去了,但合作不一樣,夥伴更重要的是共進退,簡單點會更長遠。」
直到程樾收手,往後退開,又道:「你整理好情緒再出來,我先走了。」
*
其實那些話程樾並不是突發奇想,它們放在心裡已經很長一段時間,只是因為沒有適當的時機,才不便戳破。
這之後賀言好幾天沒有露面,也沒有和她聯繫。
程樾更不會主動去問。
再後來,還是在和韓羽的一次約會中,程樾突然接到了賀言的微信。
只有這樣一句:「我為我那天的行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