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
周惜雪想說什麼,又忽然把話咽了回去。
半晌,她才幽幽地道,“歐董,也許你說的是對的,我來到之洋公司以後,發現我在阿斯通那裡得心應手的一些東西在這裡完全不好用,時間長了,甚至發現有很多牴觸,也許我是該思考一下了。”
楚之洋點點頭,“如果你並不是真的關心你底下的人,你永遠也不會成為那種他們會撇下一切去跟隨的領袖。一個老總,要做好事情,必須先用好做事情的人,要用好人,必須要了解他們的實際情況,要想了解他們的實際情況,就必須深入到他們中間去,要想融入到他們中間去,就要跟他們做朋友,不要總高高在上。”
“謝謝”,周惜雪忽然小女人一般聲音低了很多。
歐升達的目光雖然空泛,但是,她窄裙下面白白的大腿還是很誇張地湧進他的眼帘,這畢竟是之洋的女朋友,他站起身來,儘量躲開那種誘惑。
他走到窗口,望著外面,海面上混沌一片,往日的碧海白帆已經不見,海天都陷入一種灰暗的霧氣之中。
“歐董,我發現我是越來越佩服你了”,周惜雪也走到窗邊。
“得了,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來了?”歐升達問。
“以前我們在一起,我只是覺得你說話幽默,豪慡,而現在,我發現你很有現代企業管理天份。跟之洋比,他更像是一個浪漫的詩人,而你則像是一個在船尾默默工作的舵手,詩人的浪漫和他所目及的一切,都是舵手所掌握的。”周惜雪聲音溫柔了很多,完全沒有了剛才的霸道,這女人變化也真快。
歐升達向旁邊走了一步,“千萬別這麼說,之洋有之洋的優勢,他對新事物敏感,容易接受新的東西。比如當年,他就看準了通訊設備這個市場,我卻覺得那些東西很虛。所以,那時候我們才分開了,不然,我倆沒準兒現在還在一個鍋里攪馬勺呢。”
“那不一定,也許你們當初分開是正確的,主動得分開比被動的分開好。之洋太理想化,你又太務實,要是在一起,恐怕會有不可調和的矛盾。現在則不同了,你們各做各的,互相支持,所以才保持了友誼。”周惜雪道。
“你的意思是,我們當初要不分開,現在會成為敵人?”歐升達問。
周惜雪目光炯炯,“至少關係不會這樣進退自如。”
歐升達搖搖頭,嘆道,“也許你說的有點道理。不過我想,之洋不會出現那種情況的。”
“你別太自信,那是沒有一種東西讓你們產生那種矛盾?”周惜雪看著歐升達,眼睛裡有種不明的東西。
“對了,歐董,你說我怎麼才能做到叫我的團隊能做到我這個大腦想什麼,他們就會像肌肉一樣迅速作出反應?”
歐升達笑了一下,“惜雪,我不了解你目前的處境,所以我也拿不出什麼良策,但是,你要注意,做管理的人最危險的時刻,就怕方向感喪失;一喪失方向感,營盤就會亂。”
“嗯?”周惜雪似乎有些疑問。
“歷史的更迭,很可能就是在人性深層次的變更中被改寫的。你要記住,做正確的事比正確的做事重要。”歐升達似乎是自言自語。
“真正的智慧,是經歷大風大浪、層層苦難自己悟到的。光知道、看到,境界還是無法達到。歐董,以後我得多請教你才行,我沒有國內企業工作經驗,有時候不懂的地方還要請你指點。”周惜雪看著歐升達,似乎很誠懇。
“之洋對企業的了解不是比我更深?”歐升達問。
周惜雪輕笑了一下,“可是,他更多得是些理想化的東西,我要的是能夠使用的武器。”
歐升達想了一下,道,“也許你需要一次蛻變。”
“蛻變?”周惜雪似乎有點不解。
歐升達正視著周惜雪,道,“蛻變是夾雜著童年、性格、社會閱歷、思想在某一逼迫環境下的裂變升級。也許,在這個環境下,你能完成這次蛻變。”
待續
第62章
周惜雪點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怎麼說呢,突然間,周惜雪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女人,不再是初次見到的那種精明幹練的模樣了。莫非在愛情和事業面前,一個女人能迅速脫胎換骨?在歐升達的坐標系裡面在評價一個女人的價值方面,是否漂亮和能幹都已退居其次了。那麼,應該重視起來的因素和指標該是哪些東西呢?一時還真說不清楚。
正說著,廖冰旋來了,令歐升達感到好笑的是,她今天也穿了套裝,而且款式跟周惜雪差不多。兩個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對做保險的,或者是售樓小姐。
也許是廖冰旋看出歐升達的疑慮,就解釋說她剛剛去政府匯報完工作,所以穿得正式了一些。
周惜雪很知趣地走到房間另一側的陽台上去了,留下廖冰旋和歐升達在一起。
“這兩天還好嗎?”歐升達問。
“不好。”廖冰旋迴答。
“怎麼啦?”歐升達問。
“還不是煩?家裡的事,單位的事,還有就是你。”廖冰旋很憂鬱地回答。
歐升達回頭看了一眼陽台那邊的周惜雪,她的身體隱藏在窗簾後面。
廖冰旋道,“也許只是我自尋煩惱,這老張從國外回來,我總共也沒跟他說上幾句話,這不這兩天又去招商了,我就搞不懂了,他整天怎麼那麼多事?回來這麼多天,在家裡呆的時間加上睡覺時間也沒有多少個小時。工作上呢,也是煩,有人向區里反映,說咱們的合作造成了國有資產流失,要求區里重新評估咱們的項目,這不,我在那裡結識了一個下午。”
“問題很嚴重嗎?”歐升達問。
廖冰旋顯得很平常地說,“也談不上嚴重,咱們簽合同的事,實現我也是打過報告給區裡的,他們也同意的,說有責任大家都有責任,所以,也就是鬧一陣就過去了。只不過是剛才樂楓打了個電話給我讓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怎麼啦?”歐升達問。
“開始她聊了一會兒孩子的事,後來她忽然問昨天我們在那裡吃的飯?我說,昨天我沒跟歐董在一起啊?”廖冰旋迴答。
她還問什麼啦?歐升達接著問。
廖冰旋搖搖頭,“她沒說什麼,只是讓我向之洋道歉,說今天不能給他送行。你說,她怎麼了,有些懷疑我們?”
歐升達道,“這正是我擔心的,她現在是懷疑一切,最近沒什麼事咱們還是少見面,少打電話。她去郵局查我們的通話記錄也不一定。”
廖冰旋望著歐升達,眼睛裡亮晶晶的,“我明白,升達,你應該明白我是愛你的。但是,愛就不能自私,就不能光想著自己,假如因為我的因素給你的生活困擾,那就不是愛,而是一種自私,就是害你了。”
“啊呦,這兩人說什麼悄悄話啊?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啊?”不知道什麼時候楚之洋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