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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估計還沒走遠。
梁辰問:「走得了嗎?」
唐朵反問:「你說呢?」
梁辰突然蹲下身,盯著她的腳踝看了片刻,又白又細,越發顯得上面蹭的那塊髒扎眼,只是並沒有紅腫。
唐朵說話的樣子,也沒有一絲痛苦。
「別看了,你就當我的腳受傷了。」唐朵說,「如果是『喬老師』,難道不應該背我下樓麼?」
梁辰抬起頭,沉默地看著她。
半晌,他一個字一個字的低聲說:「你是說,你沒受傷,現在是假裝受傷?」
什麼意思?
這不是一眼就能看清楚的事實麼,為什麼這個男人還要重申,還要再三確認?
唐朵皺了皺眉,瞪著他的眸子,也一個字一個字的回:「對,而且你現在假裝是老師,正在假裝來接差點落入壞人手裡的女學生回家。」
梁辰沒再說話,深邃的眼睛裡像是划過什麼,唐朵沒看明白。
然後,他就回過身,背對著唐朵蹲下。
「上來。」
第8章
唐朵沒有立刻上「馬」,目光垂下,剛好略過梁辰因蹲下的姿勢而緊繃的大腿。
他一定經常跑步,還是長跑,否則這兩條腿不會練的修長健碩。
只是這個男人除了扮演「喬老師」,其它時候都沒什麼性格,或者說不凸顯。
性格這玩意兒,就算不濃重,也得有,越是性格濃重的人,演戲越真實,越震撼。
再說,即便是性格平淡話少的人,也分很多種,比如陰沉而話少,內向而話少,不善言辭而話少,等等。
顯然,梁辰幾種都不是。
有的男人,適合快速閱讀,看看目錄隨便翻翻,有的男人,得一頁一頁的讀,逐字逐句的讀,還得腦補,還得深思,還得翻字典。
唐朵最怕後者,簡直能要人命。
想到這裡,唐朵伸出兩條手臂,圈住梁辰的脖頸,整個人貼上他的後背。
然後,身體就騰空了。
她的氣息緊挨著他的耳朵,嗅到他身上的沐浴露的香味,再仔細聞聞,大概還有洗髮水的味道,似乎還有淡淡的咖啡香,獨獨沒有他自己的。
這個男人,身上沒有自己的氣息麼?還是說太淡了,這麼聞聞不到?
梁辰往下走過兩層樓梯,停下,勾住唐朵往上顛了顛,她快溜下去了。
唐朵早上起的匆忙,平時又圖方便,根本懶得穿帶鋼托的內衣,差不多都是休閒運動款,這一顛,胸前兩塊就被壓的變形。
等走出夜總會門口,梁辰又顛了兩下,唐朵幾乎以為他是故意的了。
沿路的燈有的憋了,悶著不發光,好的那些光線也不透亮。
地上的影子灰濛濛的。
唐朵盯著走在前面的影子,說:「今晚有收穫,林月借過裸貸,陳晨還介紹了一個姓王的老闆,說是可以給貸款,不知道是不是林月裸貸的那個。」
梁辰問:「什麼是裸貸?」
唐朵:「就是不穿衣服,拿著自己的身份證拍個照,把照片壓在人家手裡,當借條。」
靜了兩秒,梁辰又問:「如果能按期還錢,照片還給當事人麼?」
唐朵冷笑:「還不還有區別麼,人家可以復刻啊,想什麼時候曝光就什麼時候曝光。」
梁辰沒說話。
直到他又顛了她一下,顛的剛要開口說話的唐朵,聲音都跑偏了,差點顛出內傷。
她有氣無力的說:「你輕點,我中午就沒吃飯。」
梁辰問:「為什麼不吃?」
「我要是吃了,就不是吐你一身水了。」唐朵突然說,「哦,還有,你之前問我演戲有沒有障礙,我說沒有,是騙你的。」
梁辰沉默著,腳下頓了一下,又往前走。
唐朵盯著兩人交疊的影子,接著說:「有時候就算資料充分,我也未必能抓准,明白是一回事,入戲是另一回事。」
靜了幾秒,唐朵又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春風吹過,帶著寒意,滑過兩人的發梢。
梁辰的頭髮捲起的洗髮水味,蒙住了唐朵的嗅覺。
他突然開口:「把自己放空,幻想成為資料上的那個人。」
唐朵說:「怎麼可能做到完全放空,除非精神分裂。」
梁辰似乎笑了一下,語氣很淡:「精神分裂的人,有百分之八十五有認知功能障礙,如果到那步,什麼角色都演不了。」
唐朵一頓:「我只是開個玩笑,你不用這麼認真。」
梁辰也是一頓:「原來如此。」
這四個字不像是隨口說的,聽著還挺當回事。
一陣沉默。
唐朵忍了忍,沒忍住:「你是不是在美國生活久了,怎麼連中文的語境都……」
她說到一半又不說了,不知道怎麼形容。
梁辰突然停住腳,說:「下來吧。」
兩人已經站在一輛私家車面前,正是梁辰的的車。
車鎖開了,唐朵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就要往裡坐,梁辰卻在這時開口:「以後,你如果和我開玩笑……」
唐朵抬頭:「嗯?」
剛好對上月色下,那雙專注而漆黑的眼眸。
梁辰再正經沒有:「你可以多補充一句,告訴我,你是在開玩笑。」
唐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