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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和這個有關?」
「嗯,現在晚上沒有人要求我讀這個,總覺得好像有件事沒完成,身體就不願發出『睡眠信號』。」
真是一派胡言,瞎掰扯淡。
唐朵眯了眯眼,顯然不信。
誰知梁辰還掰出一套理論:「就像有發作性睡病的人,大腦無法及時產生讓人醒來的信號,會導致一年四季都在嗜睡。有的人可以整宿不睡覺,或者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也不覺得困。我想,我大概是得了後者那種病。」
唐朵:「……」
唐朵真是一陣無語。
她知道梁辰是在一本正經的哄騙她。反正他在這方面是專家,理論一套一套的,稍微摻點假別人也不會發現,典型的就怕文化人耍心機。
然而,見他眼下都有了青色,眼裡也透著疲倦,聲音沙啞,還透著一點埋怨,她一時又有些不忍。
唐朵安靜了幾秒,只好問:「那你想怎麼辦?」
梁辰淡淡笑了:「不如,從今晚開始,我用微信語音給你念報紙?」
只是這樣?
唐朵點頭:「好,這樣你就能睡著了?」
梁辰:「我不知道,先試試看。」
一陣沉默。
唐朵輕笑著:「好。」
直到梁辰神色一變,又突然皺起眉頭:「不過你這身穿著,這說話的腔調……」
唐朵:「怎麼,又有意見?」
梁辰只是一聲輕嘆:「只是突然覺得有些不公。如果不是今天出來相親,我還見不到你這樣子。」
哎呦,有人說話開始變味兒了。
唐朵沒吭聲。
梁辰接著道:「還有這相親,如果今天不是有我在,你還真打算跟個陌生人在這裡喝茶聊天,孤男寡女?」
唐朵頓時覺得好笑:「這哪裡是孤男寡女,外面好幾個人呢。」
梁辰沒糾纏這個問題,繼續往下盤問:「萬一對方對你印象還不錯,你還打算見第二次?第二次總不會一大幫人都在了,那時候不就是孤男寡女?」
唐朵斜了他一眼,睫毛輕眨:「我這可是為了工作,我一向是個公私分明的人。」
只是她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道腳步聲從外間往這裡走。
梁辰深深看了唐朵一眼,便站起身,背脊筆直,一雙長腿立在那兒,眼皮子一抬,就對上掀開珠簾走進來的方霄。
兩個男人差不多高,隔著幾步看著彼此,中間坐著唐朵。
很快,就聽方霄說:「梁先生,頭次見面,你好。我家裡的事,多虧了你們幫忙。」
與此同時,伸出手。
他的音量很低,外間的人聽不到。
梁辰和方霄握了手,說:「方先生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方霄笑了笑,轉而坐到唐朵另一邊,顯然是打算聊一會兒,暫時不準備出去了。
梁辰默默看著,挑了下眉,又坐回剛才的位子。
這下,唐朵反倒不適應了,她左看看,右看看,這裡那麼大地方,那麼多位子,幹嘛夾著她坐,不熱啊?
方霄率先開口:「以前,我常聽梁姨提起你。等將來梁姨和我小叔結婚,你我兩家就會成為親戚,也許在生意場上會經常碰面。」
梁辰勾唇淺笑:「我家裡的生意,我一向很少理會,比起那些我還是更喜歡現在的生活,將來方先生或許會經常和我弟弟梁星碰面。」
方霄:「哦?我怎麼記得前陣子梁輝地產一系列的大動作,都是和梁家大公子有關?」
梁辰:「那不過是階段性的,我只是開了個頭,餘下的都是梁星負責。」
方霄:「萬事開頭難,梁先生既有手腕,又有魄力。」
梁辰:「方先生過譽了。」
這時,一直坐在中間當擺設和障礙物的唐朵終於忍無可忍,倏地站起身。
兩個男人的目光一同落在她身上,只見她挪開椅子,說了一句「借過」,他們便不約而同的起身讓開路。
唐朵選擇了一邊,走出去,又找了一個距離遠的位子坐下,蓬蓬裙很快將椅子淹沒。
等他二人不明所以的看過去時,只聽唐朵皮笑肉不笑的說:「你們繼續聊,我歇會兒。」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等級階級,其實那本《格調》是一本比較通俗的大眾讀物,講的細節很有美國文化背景,並不適用於本土,但是反映的問題是有趣的。
我個人認為,中國現階段還沒到等級劃分的時候,也許再過幾十年有了一代傳一代的富人,才會慢慢將時間和金錢放在修養和細節等級劃分上。就好比說現在的北京,你有錢沒錢,你周圍的鄰居都有可能是名人,你的生活圈子裡都可能出現土豪,並沒有純粹的等級壓力和鄙視,現在的富人都是爆發的一代。
美國和中國的社會階層其實有個本質區分,中國是農業大國,中產階級是少數群體,富人更是少之又少,而美國中產階級是中流砥柱,是大多數人,所以美國的中產階級和上流社會的互相仇視就很明顯。但是在中國呢,你有錢不會花,你有錢但是很土,並不會受到美國那麼強烈的鄙視,因為其實大部分人都不會花。可是再過幾十年,當富人慢慢學會了培養修養這回事,一般人繼續被貧窮限制想像力,慢慢的就會拉開非常明顯的差距。
我記得前陣子和一個北漂來的朋友聊天,我們就說到等級,我說在日本美國是有非常明確的富人區的,一般人根本插不進去,格格不入。我說在北京這東西還沒有明確的分界線。但是那個朋友卻覺得北京也有,來這裡奮鬥,覺得焦慮,錢不夠花,買不起房,而且沒有歸屬感。我當時就意識到,我們聊的不是一個話題,我說的是難以逾越的那種社會等級,她說的是自我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