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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垚聽的想打哈欠,她沒有打算做他的燈塔,但她很好奇,為什麼她一直覺得紀峰看著眼熟。
那是一種抓不到的似曾相識的感覺。
直到周垚問起他和容小蓓的事,紀峰瞬間就像換了個人,他沉靜下來,緩慢訴說。
那流程就和所有姐弟戀里的愛情電影一樣,周垚越聽越精神。
紀峰家境富裕,長得又帥,導致他從小到大沒吃過什麼虧,身邊的人都笑臉相迎,巴結奉承,他也覺得理所應當。
誰知上了大學喜歡上一個女同學,那女同學竟然不鳥他,真是新鮮的體驗。
紀峰不會追人,當時在玩魔獸時認識了容小蓓。
容小蓓玩的很爛,紀峰經常帶她,作為交換容小蓓就教他怎麼追女同學。
但就在據說會滿天飛來流星雨的一個夜晚,全校同學都不睡覺,站在宿舍門口,或者跑去操場和小樹林,仰著天,對著偶爾飛過來的一顆流星吱哇亂叫。
這個時候,沒有人願意牽著室友的手,有對象的就去找對象,沒對象的也抓緊時間告白。
紀峰聽了容小蓓的話,花了一番周折找到那個女同學,就在操場上的人堆里。
然後,他看到了讓他夢碎的一幕。
那女同學一臉滿足的倒進學生會主席的懷抱里,高富帥紀峰被打敗了。
那對狗男女目中無人的秀恩愛,紀峰卻轉頭就跑,一路跑到校門口路燈下蹲著,撿起地上的煙屁股放進嘴裡,另一手掏出手機,跟容小蓓哭訴。
……
接下來的事,不過就是男盜女娼,周垚用屁股都想得出來。
容小蓓和風細雨的撫慰了紀峰的失戀痛苦,紀峰漸漸喜歡上容小蓓。
但他高傲慣了,一向是女生來追他,他不會追人,喜歡容小蓓也不知道怎麼捅破窗戶紙。
容小蓓直接問他,是不是喜歡她。
紀峰說是。
容小蓓挺直接,拉著紀峰就去開房,那是紀峰的第一次。
他折騰了一晚上,直到容小蓓忍無可忍讓他消停,他不是耕地的牛,她也不是那塊地,就算是也不經這麼墾。
通常一個電影若演到這裡,必然急轉直下,出現外部危機。
紀峰和容小蓓的事很快遭到家裡反對,他的小叔橫殺出來,令容小蓓介入了一段婚外戀。
小叔用這樣的實際行動告訴紀峰,這個女人水性楊花,不值得你娶回家。
聽到這裡,周垚終於忍不住打斷紀峰。
「你是說,你小叔和容小蓓的事,是他故意布的局?」
紀峰點頭:「肯定是,不然怎麼會這麼巧。」
周垚眉頭打了個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此事。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當時為什麼想娶容小蓓?」
「因為就她對我好。」
紀峰為了向家裡證明他能自食其力,他拒絕接手家族生意,非要當個起早貪黑的上班族,他覺得憑著這雙手也能創出一番天地,只去接手現成的事業是不勞而獲,太沒挑戰性。
誰知,容小蓓根本沒拿他當回事。
紀峰有些落寞:「後來我才發現,她對其它男人也都很好。」
他不是那個唯一。
周垚撐著額頭,歪著頭打量他,心裡漸漸生出一陣難以言說的慈悲。
仿佛坐在她面前的不是紀峰,而是一面鏡子。
她像是看到了當年在美國橫衝直撞的自己,喜歡一個人就飛蛾撲火,不計後果,以為自己有能力對抗全世界,肯定能轟烈,肯定能改變她喜歡的男人,改變世界。
可到頭來才發現,自己不過是匍匐在這個世界腳下的一個傻逼。
真是,如此的似曾相識……
想到這裡,周垚突然有點恍惚。
「紀峰。」
紀峰聽到周垚叫他,抬頭,那雙眼睛充滿迷茫。
只聽周垚輕聲道:「容小蓓是一個很務實的人。但你的想法,太幼稚。」
紀峰不懂:「我哪裡幼稚?」
周垚笑容溫和:「你說你要用自己的一雙手證明。可你知不知道什麼叫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中國有多少富二代接不住老子留下的產業,只知道揮霍敗家?你以為你爸把一座金山放在你肩上,你就扛的起來麼?」
紀峰一下子愣住,他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
周垚靜靜看了他片刻,又問:「你為什麼要請我吃飯?」
紀峰不假思索道:「我覺得你很親切。」
周垚笑了:「你覺得我親切就請我吃飯。容小蓓撫慰了你的失戀,你就和她談場戀愛。這些是你的習慣動作?」
紀峰再次詞窮。
周垚輕嘆了口氣:「你就沒想過麼,我為什麼要赴約,我的動機是什麼?容小蓓為什麼要安慰你,和你開始,她的動機又是什麼?」
紀峰沒說話。
他的確沒想過。這大概是一種慣性,所有的事情都有家裡人替他動腦子。
紀峰看向周垚。
周垚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殺傷力,在昏黃的光線下,柔和嫵媚。
可她嘴裡的話,卻帶著刺:「容小蓓,是我最討厭的同學。你可以理解為交惡。所以你在我這裡,聽不到我對她的任何肯定,但我比你了解她。容小蓓絕對不是一個談戀愛沒有目的性的女人。」
紀峰依舊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