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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移開寸許,望著她那雙迷濛的眼:「那我是誰?」
周垚漾出一朵笑,如罌粟:「好聞的帥哥。」
她邊說四處摸索,胸肌,腹肌,後腰,背脊,臀。
直到摸到一處,低聲呢喃:「好大。」
仇紹被她摸的心亂,暗罵一聲,將人掀翻在床上,隨便撿起一件衣服擰了兩下,將她的雙手捆住。
周垚看了看手,又看了看他。
「你好這口?」
仇紹沒說話,也躺上床,在她身後,雙臂合攏將人圈進懷裡,灼熱的氣息就拂在她的後脖頸。
周垚要動,被他雙腿夾住。
然後,她聽到了這世界上最性感好聽的嗓音:「周垚。」
周垚應了一聲。
他問:「為什麼上搖一搖。」
她答:「找男人。」
那聲音的主人停頓半響,又問:「為什麼?」
周垚想了想說:「難受,想死。」
隔了一秒,她又道:「可我不能死。我答應了一個人,要好好活著。」
那雙臂收攏:「出了什麼事?」
周垚皺了下鼻子:「你想知道?可我不認識你。」
身後那人聲音很低的哄著:「那不正好。告訴我,不怕我說出去。」
周垚沉默。
他繼續道:「你告訴我,咱們就做。」
「真的?」
「真的。」
半響,她點了下頭,扭動著肩膀抬起一隻手。
「拉鉤。」
那小拇指又白又嫩,微微彎著。
仇紹只覺心頭被勾了一下,遂伸出一手,牢牢勾住。
周垚在他懷裡換了個方向,臉對著他的胸口,一時間卻不知道從哪兒講起。
直到他提醒:「是不是因為你的朋友。她叫菲菲。」
周垚愣了一下,遂用力點頭:「對,我有個朋友叫菲菲。」
「嗯。」
「她死了。自殺。」
仇紹手上一頓,落在她肩上,輕撫。
周垚斷斷續續的說:「她有抑鬱症,會自殘,因為很多原因,病情加重了,但她很厲害,都挺過來了,我陪著她。」
「有一段時間,我也抑鬱,她說一定是她害的,讓我滾。我不滾,和她比賽看誰先忍不住自殺,誰下輩子就做胎盤。」
「然後,她慢慢好了,她還送我一本書,邱吉爾寫的一隻狗的故事。我沒看,沒興趣看書。」
仇紹安靜地聽著,雙臂就貼在她後腰。
他知道,這些故事等她醒來一定不會講。
「菲菲還寫日記,說要把不開心的事,開心的事,都藏在紙上,不要擱心裡。」
「我知道她吸大|麻,喝酒,還和很多男人搞過,她每次分手,都會痛苦很久,但過一陣子就好。」
「菲菲說,她這輩子就喜歡過一個男人,最喜歡的男人,但他們在藝術理念上有衝突,他們性格不合,只當炮|友比談戀愛爽,後來連炮|友都不當了,當對方的垃圾桶最爽。」
「再後來,我也喜歡上一個男人,可能比喜歡還多一點。那個人菲菲也認識,他們一起玩攝影,一起拍我。我那時候身材是塊板,但他們都說我是他們拍過最好的模特。」
「我那時候剛去美國,特別不開心。我媽把我扔在學校,找了個美國男人。我爸在國內摟著別的女人。我英語不好,我沒有朋友,我經常被人欺負,我開始有抑鬱傾向,但我不知道找誰訴苦,也沒有人在乎我,沒有人問過我。只有那個男人,只有菲菲,他們始終和我在一起。」
「菲菲說,第一次見我,我是小可憐,她正好沒寵物,就把我撿回家。那個男人告訴我,記著,不管那些婊|子如何風光,我也要揚起蔑視的笑容,告訴他們,這些在我眼裡都不值得一提。」
「他說,這是他最好的哥們說的話。可是我不管那些,因為這句話,我開始注意這個男人,開始有點喜歡他。然後,我就和他好了。」
「從那時候開始我發現,抽菸喝酒做|愛,只要**透支了,心裡就不會那麼疼。可我那時候脾氣很差,經常作,無理取鬧。我每次和他鬧,開心或不開心,都會告訴菲菲。菲菲會教我怎麼辦,我害怕我會毀了他的藝術,菲菲也教我,怎樣和一個玩藝術的男人戀愛。」
「不要和這個男人結婚,不要限定他的性關係,他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就讓他去,他想幹嘛就幹嘛,我能受就受,受不了就裝傻,裝傻也裝不下去了,就結束了。」
講到這裡,周垚突然不出聲了。
等了片刻,仇紹低頭看過去,正對上那雙大眼。
她問:「是不是很無聊?」
仇紹搖頭:「我在聽。」
周垚這才放心,將頭埋進他懷裡,聲音從他胸口發出,又低又悶。
「有一天,我在那個男人背上看到了一個紋身,肩胛骨的位置,是只變色龍,或是蜥蜴?特別美,特別酷,我從沒見過那麼好看的圖案。我問他,紋身是哪裡來的。他說,是他最好的哥們設計的。」
撫著她肩膀的手似是一頓,他的下巴就抵在她頭頂。
「然後呢?」
「然後,我說我也要紋個一樣的。他說,這是他哥們的手藝,外人紋不好,但他哥們去流浪了,回來再說。」
「我覺得他騙我。那時候我們老吵架,他說什麼我都半信半疑,他秘密太多了,好多事都躲躲閃閃。我不敢問菲菲,怕菲菲替我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