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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方曉,除了切斷周孝全這最後一層保護,就只需要袖手旁觀。
再沒有比這更殘忍的事了。
臨離開養老院,周垚和院裡打了招呼,拒絕訪客名單里有方曉這個人,拒絕將方曉的電話轉給周孝全。
……
傍晚,周垚將周孝全房子的鑰匙交給買家,轉身去了畫室。
她和仇紹沒有約好,只是突然想過來看看電影,看看畫。
不到晚八點,一部電影放完。
那是一部兩千年初的片子,叫《八英里》,是被滾石評為「嘻哈之王」的Eminem本色出演。
周垚在美國時,很喜歡這部講嘻哈文化的電影。
影片開始,男主人公和對手站在台上battle,他被對手懟的啞口無言,落荒而逃。
後來,他歷經成長和傷害,正如那句話所說,樹幹結痂的地方,往往是它最堅硬的地方,再一次上台,以一對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將自己的傷口敞開來說,再將對手最害怕的過去Rap給所有人聽,並反過來告訴對方——嘿,有本事再告訴大家一些我的黑歷史啊!
周垚看的很爽。
是呵,越是害怕,越是噁心的人和事物,越該去面對。
正視它,了解它,打敗它。
正視自己,了解自己,戰勝自己。
黑歷史,屁都不如。
……
九點多,一樓的大門響了。
仇紹也來了畫室。
他一路上樓,見到周垚,笑了。
仇紹走了過來,坐在周垚旁邊。
周垚自然而然的將頭靠在他身上,聲音很輕道:「今天我去了養老院……」
「嗯。」
仇紹安靜地聽她講今天都做了什麼,並不打斷。
直到她簡單講了一遍。
靜了片刻,周垚又道:「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仇紹摟著她的肩,伸直腿,語氣低緩:「你問。」
「當年,齊放到底做了什麼事?」
齊放背叛過仇紹,在他們還是哥們的時候。
但具體細節,他們沒聊過。
仇紹手上一頓,進而笑了:「你這麼一問,倒讓我覺得有點丟臉。」
周垚很好奇:「怎麼?」
她抬起頭,坐直了看他。
那漆黑的眸子眷戀的纏著她,他抬起一手,指腹輕撫她的面頰。
「當時年少,意氣用事,為的都是一些如今看來不至於大動肝火的事,但當時那個坎是過不去的。」
決裂的那一年,仇紹和齊放都是藝術系最炙手可熱的人才。
彼此之間會聊創作思路,會聊靈感,遇到瓶頸也會互相開導,這都是再自然不過的行為。
但免不了,也會受對方影響,甚至模仿,甚至抄襲。
聽到這裡,周垚恍然。
「他抄了你的作品?」
「只是創意。」
可他們都知道,創意才是靈魂。
仇紹:「那時候看的很重,深受背叛,不能原諒。」
周垚笑了:「然後,你為了報復,就把給他設計的紋身圖案,免費送給紋身店,讓他到處都能看到複製品?」
仇紹也在笑,沒說話。
屋裡燈光昏暗,照著彼此的模樣,有些模糊,有些柔軟。
周垚笑起來的模樣生動好看,她輕輕抬起胳膊,環過他的肩膀,身體也貼過去,軟綿綿的半合著眼。
他的手就搭在她的腰上,緩緩輕撫。
半晌,她低聲道:「我想紋一片羽毛。」
他似是一怔,問:「什麼?」
她笑著重複:「一片羽毛。」
她想到了新的紋身圖案,蓋在那道疤痕上。
「宛如新生,輕如羽毛。」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大家久等了,昨晚很晚才從亦莊趕回家,北京連著下了好幾天雨,一直在外面參加活動,終於折騰完了!
明天繼續更新,還有幾章就完結啦麼麼!
☆、第90章 插pter 90
快要入冬了, 光著肩膀紋身是一件挺冷的事。
周垚胸口裹著浴巾,頭髮扎在頭頂,趴在床沿, 維持這個姿勢兩個多小時。
期間,除了感覺到疼痛以外,就只能聽到「嘶嘶」聲。
紋身槍的槍頭插著紋身針, 幾根或者一排,幾根用來描邊繪圖,一排用來上色。
這種疼, 大約比容嬤嬤扎紫薇要輕一點吧,但長時間的反覆持續在一個部位著色,那種疼會讓人覺得心煩, 需要忍受。
針反覆注色,皮膚會滲血,需要時不時用布擦掉。
周垚沒塗麻藥, 尚在忍受範圍內, 紋在有增生的傷疤上比其它表皮疼一些,但遠遠好過紋在表皮很薄的骨頭上。
畫室二樓放著一部周星馳的喜劇片,聽著那些搞笑的對白,足以轉移注意力。
影片放完了, 紋身也完成了三分之二。
仇紹微微直起身, 轉了轉脖子,活動肩膀,這一次他換了個姿勢, 直接坐在地板上,進行最後一次著色。
圖案是一片羽毛,周垚指定的,仇紹花了一天時間設計出來,期間採納周垚的意見。
周垚喜歡藍色和黑色,仇紹就用藍作為主色調,黑色描邊。
紋身時仇紹很少說話,直到快要收尾,他才開口:「知道麼?紋身最早叫做入墨,也叫黥刑。」
周垚:「嗯,古代犯了事的人,還要刺配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