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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口時聲音沙啞:「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崇拜Leif的?」
知道是一回事,聽到她親口說是另外一回事。
仇紹唇角微揚,有些壓抑不住。
他輕聲道:「上禮拜老柴無意間說的。」
周垚看著他臉上細微的神情:「就是問你要畫的時候?」
仇紹「嗯」了一聲。
周垚別開臉,想了想,又問:「我約Leif那天,你為什麼沒來?」
仇紹一頓,終是嘆了口氣。
此時此刻是不能說謊的,善意的謊言也不行。
她將來知道了,吃定他了。
思及此,仇紹輕捏著她的耳垂,說:「我去了。」
周垚倏地轉過臉,有些震驚的瞪著他。
隔了一秒,她眼神一動,似乎明白了來龍去脈,「啪」的一下把騷擾她耳垂的手打開。
周垚氣的胸脯起伏,一手戳在他裸|露的胸口,指甲陷了進去,戳得他鑽心的疼。
「你那天一直在?」
仇紹忍了忍,動作頗為討好的握住她的指尖,低垂著黑眸,聲音很輕:「我一直在。」
周垚一把抽回手指,腦袋還是發蒙。
剛才哭了一場,腦細胞大規模耗損,如今又獲悉他的圈套,思路一下子就繃斷了。
好一會兒,她才從牙縫裡齜出一句話:「好啊你,玩的一手好套路啊!」
……
下一秒,她雙手用力一推。
仇紹猝不及防,被推開一步。
周垚就勢跳下矮櫃,健步往門口走。
「周垚!」仇紹喊道。
他一把扯住她的手臂。
聲音又低了幾分:「去哪兒?」
周垚沒回頭:「回家,我需要一個人靜靜。」
除非他是白痴,才會讓她一個人。
決不能放她走。
仇紹手上一緊,纏了上去:「你要是生氣,就找我撒氣,別一個人悶著,把自己氣壞了。」
話落,周垚側過頭,一臉不善斜睨著他。
「怎麼,你還要禁錮我?」
仇紹薄唇微勾:「是怕你靜的太久,判我無期。」
周垚眯了眯眼,原本勾人的眼睛此時還是腫著的,眼角上揚時,透著一股的狠勁兒。
她不痛快,別人也別想痛快。
他這麼玩,她不可能輕易原諒,否則下回不定怎麼刷下限。
這個男人果然和她開始預估的一樣。
思及此,周垚也不較勁了,輕慢的開口:「我記得以前,我曾和熙熙說過,有三種男人我是不招惹的。」一,有婦之夫。二,容易較真的男人。」
周垚刻意一頓。
只見仇紹緩緩挑眉:「我是第三種?」
周垚眨了下眼,說:「善於記仇,睚眥必報,心狠手辣,以牙還牙,而且數學很好,很會計算利息。一旦招了這種人,他會想盡辦法的折磨你蹂躪你。」
明明都是貶義詞,可仇紹卻越聽越入耳,唇角也不禁勾起,壓抑不住。
他的嗓音又低又沉,身體緩緩靠過去。
「我記得,我也說過,你這個女人,心腸歹毒,見異思遷,潑辣蠻橫,張揚跋扈……你看,咱們多般配。」
他的手一寸寸下滑,順著她的手臂,握住那柔軟的手。
聲音就貼在她的耳畔,像是要將人融化了。
周垚知道他是故意的,她肩窩和耳垂都是敏感帶,他逮著點機會就撩撥,擺明了是讓她趕緊消氣,趕緊原諒他,這事趕緊翻篇。
呵,哪這麼容易?
周垚指尖用力一掐,掐進他的掌心。
仇紹瞬間蹙起眉,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時,周垚側過頭,冷冷的看著他:「我記性不好,是不是我以前哪裡招惹,或者得罪過你?如果有,我道歉,今天的事就當扯平了。」
仇紹不禁一怔,眉頭這回是真的擰起了。
「什麼意思?」
周垚冷笑:「字面的意思。你不是要道歉麼,不是要我原諒你麼,這就是我的條件。」
仇紹眯了眯眸子,指出重點:「你要撇清。」
周垚不語,眼神卻說明了一切。
仇紹吸了口氣,提醒她:「咱們簽過合同,一年為限。」
周垚說的很輕巧:「好,那我毀約。」
仇紹沉默了。
……
彼此瞪著對方,誰也不肯讓步。
很久,周垚先開口:「毀約賠償條款是什麼?合同呢,拿出來看看。」
仇紹薄唇抿緊,手上的力道漸漸撤離,鬆開了她的手。
他點了點頭,轉過身走到角落矮櫃,從抽屜里拿出一疊紙。
折回來時,他微微抬手,將那疊紙遞到周垚面前。
他的手端得很穩。
事已至此,他沒有賴帳。
周垚垂下眼皮一看,接過那疊紙,翻開看了兩眼,的確是合同,上面還有她沾了油彩後蓋下的指印。
毫無預兆的,下一秒,只聽到空氣里響起刺耳的「嘶啦」聲。
那份合同瞬間被周垚撕成兩半。
然後,四半,八半……
直到碎成很小的一疊。
周垚手一揚,讓那疊碎紙在空中炸開。
白色的碎片飛落下來,仇紹高大的身軀紋絲未動,就立在那些碎片裡。
碎片落了一地,落在他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