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真可惜。」他涼涼的說。
寧橙斜了他一眼,然後目視前方:「我打電話投訴了物業,希望他們以後將修理時間放在周一至周五的白天,不要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以免單身女人在自家的樓里讓流氓有機可乘。」
邵承輕笑:「你遇到過麼?」
「嗯哼。」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寧橙又在太歲上動土了:「這流氓跟了我好幾天了,如果我不讓他送,他就對我動手動腳。」
說話的同時,寧橙始終沒有讓手成功的脫離魔掌,他的手指就像是專門為她編織的蜘蛛網,一根一根的被她繞開,又一根一根的纏了回來,這樣的十指交纏真是永無止境。
邵承「咯咯」笑出了聲,響在靜謐的空間裡,引起淡淡的回音,笑聲停止時,聲控燈也恰巧熄了。
「你是在撒嬌麼,暗示我沒有在這裡對你動手動腳麼?」
黑暗中,他仿佛走路無聲的豹子,湊到寧橙的身後,雖然無聲,卻壓迫感十足。
她後頸的汗毛全豎了起來,抓著她的那隻手正順著她手上的骨節向上撫摸,沿著手臂的皮膚一路來到雙肩上,不等她反抗,他的嘴也貼向她的耳垂,不動聲色的印下一吻,接著是脖子、肩膀,一個點一個點的布下路線圖,以肩頭為終點,又沿原路返回。
「你是不是還欠了我一杯咖啡。」
話音方落,「叮」的一聲,電梯來了,聲控燈也亮了,寧橙急忙走了幾步,逃進電梯裡,低著頭按下「8樓」鍵,並用手不停地戳關門鍵。
邵承歪著頭,站在原地看著她,一直笑,笑的她發毛,就在兩扇電梯門間只剩下一道縫的距離時,他突然伸出手,阻斷了它們的相會。
寧橙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退進角落。
邵承走了進來,不看她,又重新按下關門鍵,然後才回身,盯著同樣盯著自己並小心戒備的女人。
「我說,你是不是還欠了我一杯咖啡。」
「我家沒有咖啡豆。」
「我喝速溶的也行。」
「我家也沒有速溶的。」
「哦。」邵承一手揣進兜里,再伸出來時手上多了一包速溶咖啡,上面還印著阮齊那間酒吧的LOGO。
他說:「真巧,我有,我到你家借點水?」
寧橙瞪著他:「你別得寸進尺。」
邵承逼近她,將她困進角落:「我也說了,我會和她說清楚。」
「那就等你說清楚了再說,我討厭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寧橙拿走他手裡的咖啡包,繃緊了下巴將他推開,走出電梯。
邵承跟著走出電梯,來到上次那扇防盜門前,寧橙手指不穩的開了鎖,走進門裡,正要關上,卻被邵承用手擋住。
這時,他的手機電話響了起來,接起一聽,正是筱萌,她的聲音額外明顯,連寧橙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筱萌的意思是,她和曲燁跟那幾個搞攝影藝術的人去唱KTV,給邵承發過簡訊他沒回,後來曲燁把她送回了家,她這才想起邵承所以打電話來問問。
邵承說:「哦,有事耽誤在路上了,早點睡吧,晚安。」
掛上電話,他又說:「其實,我和筱萌相處,大家都覺得很累,我沒碰過她,她也從不粘著我,他父母對我有恩,都以為我們會結婚。不過他們不知道我們早有了共識,分手是遲早的事,所以我需要一段時間去解決我和她家裡人的問題……」
寧橙打斷他:「行了,我知道了。」
她心口狂跳,興奮不已,邵承的話令她重獲新生。
寧橙很怕在感情上欠了一個人,金錢和物質可以彌補,但人情債卻難以解釋的清楚,她寧可自私的杜絕所有人情債,也不願意無私的背負這種壓力,倘若邵承所謂的「和她說清楚」指的是感情上的愧疚,那麼她可能會選擇傷害他。
幸好,真是幸好。
看著寧橙臉上鬆了口氣的表情,邵承笑了笑:「這下不擔心了?」
她白了他一眼:「嗯。」
邵承說:「哎,你可真難琢磨。其實我不是不想告訴你,不過這些事三言兩語扯不清,我以後再慢慢跟你說。」
寧橙點點頭,攥著手裡的咖啡包,正考慮著要不要請他進屋補上那杯咖啡。
邵承卻先表示道:「早點睡吧,咖啡先欠著,我走了。」然後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好夢。」
寧橙不動聲色的瞅著他,見他收回了手,腳也沒有踏進來半步,這才明白他所說的「欠著」是當真的。
寧橙扣上門,透過防盜門的縫隙目送他離開。
她本以為,他又要故技重施,發揮土匪精神衝進來,她有些彷徨,又有些期待,不知道倘若他要求進來,她是否真的有能力將人轟出去,也不知道她那樣做算不算正確。
然而塵埃落定後,寧橙的理智又滲了回來,她又想,這樣也好,感情來得太快總是容易讓人迷失的,迷失的同時自然難以衡量,唯有沉澱、沉澱才有暇考慮後果。也許他們開始的還是太快了,是需要沉澱的。
寧橙收了收心,合上門,覺得自己真是瘋了,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做事完全不顧後果似地跟著他的步調飛奔。
按照她的人生規劃,她應該找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談戀愛,可能是找熟人介紹,可能是去婚介所徵婚,不管是誰只要相處的融洽便可以試試,也不用擔心「愛」的問題,因為愛和婚姻是可以脫離的。這樣交往大約三年,知根知底並確定雙方性格足以互補後再結婚,貸款一套兩居室的房子,再爭取在三年之內要個孩子,此後的人生便是為了房子和孩子而奮鬥,一家三口平平靜靜的過日子,一輩子很快就能熬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