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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邵承一段時間後,寧橙才明白這世上本沒有真正的大爺,也沒有永遠的孫子,任何曾經大爺過的人一轉眼都可能要淪為孫子,就像她分明鄙視著和人虛與委蛇,卻又額外欣賞著邵承和孫子們勾心鬥角的一面,並開始學會如何對著自己不喜歡的人微笑,以及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
這話似乎令邵承很受用,他說:「你突然變得這麼聽話,我很害怕。」
寧橙輕笑著:「放心,這不是美人計。」
邵承斜了她一眼,胳膊一圈,將人摟的更緊:「嗯哼,整個人都是我的了,還用得著美人計麼?」
寧橙眯著眼,笑的並不真誠,並學他的語氣:「我說,我能不能洗個澡?」
邵承一手伸進被窩在她背後掃了一圈,另一手去探她的額頭,說:「汗還沒出透,喝點水,把藥吃了,再睡一覺。」
就著邵承的手吃了藥,寧橙用腳去勾他的腿:「你要是有事忙,就先去吧。」
又是一句口不對心的話,邵承作勢看了一眼手機,說:「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我也困了,來睡吧。」
關了燈,寧橙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剛才說最近都不回公司?」
邵承說:「剛請了年假,老婆生病了,當老公的哪能專心工作。」
寧橙涼涼道:「哦?是麼,以前我生病的時候,某人該出差還是出差啊。」
「你翻我舊帳?」
「我只是想提醒你……算了。」寧橙頓了頓,十分無奈:「男人找機會推卸責任的時候,藉口里都少不了女人的。」
邵承不語,經驗告訴他只要是寧橙認定的真理,就算及時出現了扭轉真理的事實,也會被她巧舌如簧的解釋過去,就像她堅定地認為官商一定會勾結的,他是商人,不結交當官的就是他的無能,還有女人永遠比男人忠誠,即便出軌也都是男人造成的,諸如此類。
其實,和寧橙相處比官商勾結更費神。
寧橙做了一個夢,帶點顏色,帶點暴力,帶點台言味兒,還帶點……幻想吧。
故事是發生在一家夜總會裡,寧橙不知道為什麼她的潛意識將地點設定在聲色場所,或許她的情感認為男人和女人本來就是活色生香的組合吧。來夜總會之前,她是做財務的,但做到自己有了財務危機,只好下海。
夜總會裡的姐妹們經常談論男人的尺寸問題,一個開玩笑說見過17厘米以上的,另一個反駁說沒有拍照留念都不能做數,然後寧橙問了一個問題,另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她說:「那你們遇到過的最長的有多長,最短的又有多短?」
兩個姐妹都不願意公開遇到過最短的數字,那好似就等於間接承認她們曾經受辱於這樣的尺寸一般,但是寧橙是不懂的。
後來,寧橙也接了一個客人,不過不是外來的,是夜總會的老闆,姓邵。
邵老闆有個怪癖,做的時候一定要關燈,並且不許人主動觸摸他,所以他總會用布條綁住對方。
那晚之後,寧橙被幾個姐妹包圍了,大家紛紛關注邵老闆的尺寸。
寧橙一臉茫然,說道:「我本來是帶了尺子的,但是他把燈關了,還把我的雙手綁住了,我實在不知道還能用什麼測量。」
寧橙是被自己笑醒的,一睜眼正迎上邵承的視線,他的臉色很古怪。
他說:「你剛說夢話了。」
寧橙「哦」了一聲,問:「我說了什麼?」
邵承反問:「你做了什麼夢?」
寧橙一邊回憶著,一邊拉進被子縮進他懷裡:「我好像夢見自己去賣身了。」
「有人買麼?」邵承露出一抹壞笑。
寧橙白了他一眼:「有的,一個夜總會的老闆,和你一個姓。」
邵承似乎來了興趣:「那他給了你多少錢?」
寧橙愣了一下,說:「他好像沒給我錢。」
邵承笑她「白做了」,接著又說:「你在夢裡和那個邵老闆,和我,有不一樣麼?為什麼我躺在你身邊,你還要在夢裡『那個』我?」
沒理會邵承順其自然的對號入座,寧橙將布條的事情脫口而出。
邵承沉默了很久,才恍然說:「那如果我給你錢,你願意將夢境變為現實麼?」
寧橙說:「如果讓我滿意的話,我可以不要錢。」
邵承笑了很久,寧橙也沒有告訴他,其實她更希望被布條綁住的人是他。
第二天,寧橙退了燒,坐在餐桌前托著腮,正對著在廚房裡忙活的邵承,腦子裡晃過一句話:「理想的路總是為有信心的人準備著,有潛力的男人總是為有野心的女人所征服。」
寧橙拿不準邵承現在的理想到底是什麼,可能很複雜,也可能讓她難以理解,而她的理想就直接得多,大抵是征服邵承吧,可能征服了邵承就等於征服了整個世界,這種征服並非「婚姻」,而是一種精神上的野心。
寧橙突然道:「你小時候有過理想麼?」
邵承沒有回頭:「你不是知道麼,在市區買一套複式的房子,再通過合法途徑找一個女人跟我一起住。」
寧橙接話道:「這個理想已經達成了,以後呢?」
邵承端著一鍋熱湯麵和兩個空碗走了出來,放在桌子上,手裡舀面,嘴上說:「那咱們可以換一個大點的房子,再靠市中心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