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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橙徹底被這番話打亂了陣腳,她慌了,驚了,怕了,甚至是心動了,久違的被愛、被追、被寵的感覺瞬間席捲了她的四肢百骸,震顫了每一個細胞,連個招呼也不打就麻痹了中樞神經。
邵承感受到她的軟化和妥協,趁機將濕熱的唇舌印在她的胸口,一路蔓延而上,直到堵住她的呻吟。
寧橙這才有種從天堂墜入了人間的感覺,心中尤為踏實,雙手一寸寸揪住他的衣襟,柔韌的骨節將布料攢成一團皺在手心,就像他急切的用吻糾纏著她一樣,他每用一分力,她的手指就繃緊一分。
邵承倒在她的耳邊喘息,及時克制住了侵略,他意識到這副柔軟的身體還太脆弱,經不起折騰,索性閉上眼努力抓回進展到一半的話題:「其實在你養病的那幾天,我曾經按照你手機記錄的地址和電話,去過那家徵信公司,我給了那個負責人一筆錢,他就把和你之間的交易賣給了我。剛知道你調查我的時候,我確實有些生氣,卻又高興,我一直以為在你的心裡,所有人都是可有可無的,知道你這麼在乎我,會為了我而不安、吃醋、嫉妒,我竟然覺得竊喜。」
邵承說著笑出聲來:「我還知道,那個針孔攝錄機里的內容你按日期分類存檔在電腦里。你那部電腦我本來並不好奇,但我實在找不到以往的存檔,於是才想到打它的主意。然後,我又猜了很久那電腦的解鎖密碼,試過你的生日和你的幸運數字,都不對,後來試了我自己的生日才進去。在那些錄影帶里,我出現的次數很少,多半是你的,這一點我要檢討,看來我真是太少留在家裡了,才會讓你有時間胡思亂想。不過,我卻又因為你有存檔的好習慣,看到了你一個人在家時的樣子……」
邵承意猶未盡的念叨著監視與反監視的點滴片段,如數家珍:誠如寧橙睡眼惺忪的趿拉著拖鞋撞到柜子上;她穿著整齊地走進臥室卻又在十幾秒鐘後聽到客廳里的電話聲急忙跑出來,原本套在身上的裙子已經不翼而飛;還有她累得癱倒在客廳的沙發上卻因此睡過去,直到滾下去的瞬間才被驚醒。
正是因為針孔攝錄機的雙重間諜作用,邵承還一併得知寧橙的生活簡單的已經形成了兩點一線的模式,除了去公司就是回家,偶爾會通過電話和寧母以及朋友閒聊,或是和心理醫生匯報最近的狀態。
在取回為寧橙訂做的鑽石項鍊的當天,邵承還慚愧的自問,是不是因為他的處理方式才將寧橙逼成這樣,還是因為頻繁的短暫分離令她陷入孤單。
「上海那邊的工作就要告一段落,我打算把餘下的部分交給老陳跟進,以後我都留在北京,哪兒也不去。」話題一轉,邵承將他瀏覽短片的話題告一段落,承諾了以後,好似已經下定決心洗清她所有的病症。
寧橙怔怔低頭回望他,才經歷過熱情的洗禮,又遭受到被目標人物反監視的真相衝擊,一時間難以跟上邵承的思路,只是懊惱著自己有將文件分類歸檔按日期劃分的好習慣,本想窺視邵承一人在家的一舉一動以防筱萌的不請自來,不想卻給自己挖了個圈套,將累積了四年的碩碩果實雙手奉上。
想到此處,寧橙絕望的閉上眼,發覺自己竟然想不起來獨自在家時的樣子到底有多麼邋遢,終於意識到什麼叫自掘墳墓,後悔自己為什麼非要開這個頭。
然而,邵承的下一句話又將她從懊惱中拉了出來:「其實當初我並不是看了你那條簡訊才去酒店的,在那之後我還接到了曲燁的簡訊,這才知道原來不是惡作劇。」
寧橙睜開眼:「曲燁的簡訊?」
既然曲燁已經決定發簡訊刺激邵承,又為什麼要借用她的手告密?寧橙因曲燁的前後矛盾而困惑。
她茫然的眨著眼,大腦應接不暇的湧入這些看似八竿子打不著卻莫名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訊息,一下子就漲出了她的理解範圍,此時見到邵承張口欲言的摸樣,連忙抬手阻止道:「你先等等!不管你還有什麼要跟我說的,都請你讓我緩緩……」
寧橙掙脫雙手捂住臉,逃避似地呻吟著:「我需要時間消化。」
此時若有人問寧橙「不是你想坦白從寬麼,爭取從輕處理麼」,怎麼變成了他急於跟你坦白央求你心軟的認同和諒解了?這個問題也是寧橙想自問的,她發覺自己根本不是搞地下小動作的料兒,論心機她比不過筱萌,論翻臉不認人的速度她比不上曲燁,論使喚人她比不上筱父、筱母,連論感情戰術她也比不過邵承,他步步逼近,她節節敗退。
枕邊的「陌生人」05
邵承本想再補充兩句,但見寧橙用枕頭蓋住自己的臉,全然一副眾人皆醒我獨醉的態度,就知道現在說什麼她也聽不進去了。
邵承難以想像遮蔽在枕頭下寧橙的表情,想來是糾結的。他不動聲色的扯住枕頭一角向外拉扯,卻總會在半截被寧橙一手打在不懷好意的手背上,幾次三番下來,邵承也放棄了,斜靠在一旁試圖從縫隙里窺伺她的摸樣,寧橙別開臉,鼻子裡發出哼哼聲,打定了主意掩耳盜鈴。
漸漸地過去了半個多小時,寧橙才終於放鬆了警惕,沉沉陷入睡眠。但即便如此,邵承抽走枕頭的時候仍費了一番周折,她在睡夢中也好似有意識的攥住枕頭的一角,邵承只好拆下另一隻枕頭的枕套,和她嘗試交換,心中一陣好笑,覺得自己真是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