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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橙戰戰兢兢的聽著,從沒在腦中刻畫過這段故事的細節,不敢置信筱萌和於本生真的發展到精神戀愛的地步,但是轉念一想,這也確實很像筱萌的作風,就如同她當初對曲燁的崇拜和著迷一樣。
寧橙咽了口口水,說道:「我想她只是一時鬼迷了心竅,那不是愛情,是崇拜,等她清醒以後就會明白什麼樣的生活才是真正屬於她的。」
寧橙深知女人的想像力有多麼致命,平日看似美好的東西總會在最關鍵的時候反撲,就像從小養大的蟒蛇突然將自己吞進去的那一刻。筱萌也只是被表象迷惑了心智,看似實際的活著,腳下卻是懸空的,隨時有墜毀的可能性,等她清醒過來就怕大勢已去。說穿了,愛情幻滅不能怪男人殘忍或是女人惡毒,那只是因為男人永遠滿足不了女人童話般的想像力,不甘於平凡,卻又沒有遭遇並駕馭宮廷侯爵、富商老闆的能力。
曲燁打斷了寧橙的冥想:「可我沒有耐性等她清醒了,我也明白像她那麼驕傲的女人,什麼都要求是最好的,她肯定不會甘心淪為那個於總的情人,更不會願意給人當後娘,所以他們之間不會有結果。」
曲燁的清醒和冷靜令寧橙為之一震,他顯然已經走出了痛苦的誤區並開始理智的思考。
「既然你明白,那你為什麼還要離婚,她早晚都會回……」
「她回不回是她的事,和我無關。」曲燁輕巧的笑了,極為冷酷,好似目前最令他感興趣的不是等妻子回頭,而是等妻子後悔時再歸還那一腳,嘗嘗報復的快感。
眼前這個看似還會理性分析的男人已經瀕臨瘋狂,轉眼間就可能化身為毒蛇猛獸,帶著戰利品一起滾下懸崖——這是寧橙此刻唯一的感受。
她警惕的等著曲燁,別看他懶懶散散的窩在軟椅里,卻讓人莫名的膽顫:「你毀了她,也等於毀了你自己,離婚也不是這麼簡單的,你們聯名的影樓怎麼辦,曲源怎麼辦,筱叔叔、阿姨的苦心怎麼辦?你能忍心放棄這一切?」
成人用鬥爭衍生的悲劇,永遠只會報應在孩子身上,有的孩子是債主,有的孩子本身就是債,還要負擔一輩子的高利貸。寧橙不懂,從小就被親情拋棄的曲燁,怎能忍心讓自己的骨肉淪喪在同樣的命運里。
「這些都好辦。」曲燁聲音漸低:「影樓抵押出去,這兩年賺的錢足夠還他們當初在我身上的投資,剩下的我會帶回上海,重新開始。曲源……歸筱萌,我爸媽不認我自然也不會認我的女兒,留給筱萌對她最好。至於二老,他們對我不錯,可我總不能因為他們就和筱萌湊合一輩子吧,再說,他們對我好多半是為了替筱萌彌補。」
在提到「曲源」時,曲燁難掩愧疚,若說他對這個家還有一絲留戀,多半是源於這個女兒,「飲水思源」,那是他一脈相承的寄託。
「不過,我還是打算等源源過完三歲生日再說。」曲燁痛苦將臉埋進掌心,聲音悶悶的透出指尖。
「你……」寧橙剛要爆發,又怕一吵起來沒完沒了,於是說:「別意氣用事,你規劃的那些後路簡直荒唐!你和筱萌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你以為你放下一切就能山高水遠了?你會背負一輩子的自責,以後源源長大了也會恨你的。」
曲燁抬起頭,神情已經恢復,唯有眼角殘留的苦澀顯現了端倪。
他被寧橙的話再次激出了冷笑,此時突然調轉了風向:「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我和你才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和她不是。別忘了,當初可是我撮合了你們,這是你欠我的。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還的,也不會用這個要挾你跟我走,我算是看明白了,要是女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要個軀殼也沒意思。」
這話也不知道是借寧橙諷刺筱萌,還是隨口說著玩的,曲燁也不等寧橙從震驚中醒悟,遂輕佻的撐著桌面站起身,從兜里掏出五十塊錢甩在桌上,順手拾起桌上的煙盒,轉身闊步離開了咖啡廳。
腦子嗡嗡的瞪著曲燁有些駝的背影,寧橙通體透涼的跌回座椅里,瞬間失了聲。那還是她所認識的曲燁麼,他簡直就是個定時炸彈。可怕的是,她不是拆彈專家,他也不是一顆為了預備被拆除而製造的炸彈,無論你剪斷哪一跟線路,都只會加速引爆的時間,只等著陪葬品一一湊齊,再玉石俱焚,集體為他陪葬。
寧橙在咖啡店裡多留了一個小時才打道回府,她不知道與此同時在十公里以外的地方,曲燁和筱萌正因她而攤牌。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是爆點,將揭穿前面埋伏已久的一道線索,可以作為曲燁和筱萌的番外,但是也銜接了上下章節的劇情,我只能說,騙人的不只是筱萌。
,明天出門,晚點回家,要是回來了還有精力就寫下一章,但估計會很晚才能更新,如果撐不住了就放在後天更。親大家╭(╯3╰)╮
蛻變進行時 05
曲燁沒有直接回家,那本不是他的家,是筱萌的家。
女人一旦有了離婚的念頭,可能是因為經期來臨情緒低落,也可能是因為受到刺激一時消極,等冷靜下來多半是不舍的,除非真的遭遇了讓自己大徹大悟的感情挫折。比如筱萌,多次提到離婚卻沒有一次付諸行動。
然而男人一旦有了離婚的念頭,多半就是認真的,可能經過了深思熟慮,甚至規劃好了離婚以後的所有未來。